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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賀關腹間橫過的那一刀,砍得夠深、夠長,外露的腸子也有些損傷,陸溱觀必須慢慢修補,一層層縫合,她把準備的羊腸線全用上了,才結束手術。
幸好賀關身體底子夠硬,手術過程比預想中要好得多。
把賀關安置到隔壁房後,陸溱觀深吸氣,力量像被人抽乾似的,累得兩條腿直打顫,眼前一片暈黑,在採茵的攙扶下,才能走出屋子。
方才挪房間時沒注意,這會兒陸溱觀才發現,阿璃和水水雙雙坐在臺階旁。
水水睡倒在阿璃腿上,身上裹著小棉被,阿璃眼下一片墨黑,顯然是整晚沒睡。是擔心吧?
看見陸溱觀,盈袖連忙上前解釋,&ldo;採茵姑娘離開,小世子就躺不住了,非要到這裡來候著,水水小姐見小世子不睡,也跟著出來,奴婢勸過,可……&rdo;
陸溱觀笑道:&ldo;沒事的,孩子們只是關心。&rdo;
見姑娘體諒,盈袖鬆口氣,彎腰抱起熟睡的水水。
阿璃雙腳發麻,卻掙扎地站起來。&ldo;觀姨……&rdo;
這麼一個倨傲小子,就是生病時,眼睛也是長在頭頂上,白眼見人的時間比黑眼長,他傲嬌、自負,卻從沒有過這般茫然無助,肯定很難受吧?
陸溱觀柔聲說:&ldo;你爹能熬得過的。&rdo;
&ldo;很危險嗎?&rdo;
&ldo;是,但最危險的時候已經過去,你要相信你爹,他是百姓心目中的戰神,再大的陣仗都見識過,這次肯定也難不倒他。&rdo;
&ldo;對,他驕傲自負、很討厭,但很少事能難得倒他……&rdo;阿璃低下頭喃喃道。
陸溱觀心想,娘教的遺傳學果真有趣,這對父子簡直是一個模子打出來的,模樣像、性情更像。
&ldo;這麼討厭的人,你幹麼為他憂慮?&rdo;陸溱觀的口氣很溫柔,卻堵得阿璃無語,她倒也沒有再逼他,而是安撫道:&ldo;過去你生病,你爹撐著你,現在他受傷了,得輪到你來撐著他,所以你得把精神養足,才有力氣照顧他,先回去睡一覺吧。&rdo;
阿璃知道男人不能鬱鬱寡歡,不能遇事便焦躁不安,身為男人要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才能當女人的靠山,他吐了口氣,牽起陸溱觀的手,說:&ldo;好。&rdo;接著他轉頭叮嚀盈袖道:&ldo;把水水抱好,走穩些,別把她吵醒。&rdo;
他心情這麼煩亂,卻還惦記著水水?陸溱觀不由得失笑,難怪水水對他念念不忘。
她累慘了,懷念起魏旻的人肉轎子,兩條腿像灌鉛似的,一步都不想走,但看著阿璃,他無助而哀傷,他深深依賴著自己,她必須走得又直又穩,當他的堅實靠山。
也許是魏旻等人輪流用內力為主子療傷,也許是賀關始終放心不下,所以賀關清醒了,比陸溱觀估計的更早。
&ldo;爺。&rdo;魏旻發現賀關醒來,高興得衝到床邊。
季方看一眼魏旻,他竟然眼眶發紅,只差沒掉兩顆熱淚下來。
這傢伙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愛表現啊?知道他崇拜爺、尊敬爺,把爺當成祖宗,可是有必要興奮成這樣嗎?有必要搞得像生離死別嗎?
季方一句句&ldo;有必要嗎&rdo;,問得自己也鼻頭髮酸,男兒有淚不輕彈啊,他揉揉鼻子,卻揉出魏旻沒有掉出來的眼淚。
這幾天大家都提著心、憋著氣,只是誰也不敢表現出來,好不容易爺清醒了,眾人堵在胸口的那口氣才敢鬆開。
魏旻看他一眼,把手伸到他臉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