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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海里的燈塔,你一直以為卯足了勁靠過去就是希望,卻在努力了那麼久之後發現那只是峭壁。
她以為,幸福即將塵埃落定的時候,卻發現它從未來過,也不準備降臨。
秦晉的手安撫性地順著程果的背,「好了,沒人逼你,即使接受了你的骨髓,程諾剩下的時間也不多,而且,手術本身風險也很大,小果,你沒必要活得那麼累的,沒必要一定去成全你的善良,這個世界上,自私的人永遠比較幸福。」
「可是……」
秦晉把一杯溫水送到程果嘴邊,程果就著秦晉的手喝了一口被子裡的溫水喝得太大口嗆得程果劇烈地咳嗽,秦晉嘆了口氣手順著她的背輕輕地拍了幾下,「程果,你不僅是她唯一的妹妹,你還是你肚子裡孩子唯一的媽媽,還是說,小時候捐過一次骨髓就把自己當做程諾的骨髓來源了,真把自己當中華骨髓庫了?」
「那我要怎麼辦?」程果煩躁地抓著自己的長捲髮,心裡亂成了一團,她的出生本來就是為了挽救程諾的生命不是嗎,最開始的時候,這就是她出生的唯一的全部的意義。
現在程諾需要骨髓,她又怎麼可能抽身而走全身而退。
「小果,這種情況我們會建議滿足病人的心願,讓她快樂地度過接下來的日子。」秦晉聲音低沉帶著一種無力感,「你知道,很多事情,你無能為力,醫生一樣無力迴天。」
走出秦晉的辦公室程果有些失魂落魄,經過程諾的病房卻透過那條小縫看到栗色捲髮的漂亮女人坐在程諾病床上用流利的美式英語和程諾交談,程諾蒼白的臉上漾著一抹淺淺的笑意,溫暖而明媚。
很多時候,活著,比什麼都美好,因為只有活著才有無限種可能,而死亡帶來的是永恆的沉寂。
陽光跳躍在程諾的發梢,她的眉眼在金色的暖光里美好如風景,那麼鮮活那麼美好,難道真的只能變成泛黃的老照片,在時光的影子裡漸漸落滿浮塵。
安凝說,這個世界上最可怕最殘忍的事情,不是你已無能為力不是毫無希望,而是因為那個希望,你要去做一個選擇。
而又有什麼樣的選擇,大過生死。
如果沒有這個孩子,她會毫不猶豫地捐她的骨髓會毫不猶豫地做任何可以挽救程諾生命的事情,可是,那個巧合,讓這一切變成了這個世界上最難做的單項選擇題。
那一瞬間,程果知道她心底是自私的,手指撫上自己的小腹,也許是冬日的衣服太厚她的小腹依然比較平坦看不到一個生命漸漸成長的跡象,卻那麼清晰地感覺得到他的存在,也許秦晉說的對,她不僅是程諾唯一的妹妹,還是這個孩子唯一的媽媽。
陪伴了她三個月的小生命,她怎麼忍心就這樣放棄,她又怎麼可以冒那樣大的風險賭他的安然無恙。
她猶豫了,是的,她猶豫了。
所謂善良,永遠是有一個底線的,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桿秤在必要的時候就會努力地稱量,看那桿秤搖搖擺擺卻遲遲做不出一個決定。
原來,她其實真的是個自私的人……
在她的姐姐生命最後的時刻,這樣的搖擺不定……
看到蘿拉剛一起身。程果就慌忙往牆邊躲閃卻還是對上了蘿拉漂亮深邃的琥珀色眸子,她優雅地走出來隨手關上了病房的門對著程果伸手像是想要擁抱,最終又無力地放下了手順勢抱著臂掩飾自己的不自然,灰色大衣在她身上優雅而高貴,蘿拉開口是標準而流利的中文卻沒有什麼親切,有的是一種不屬於母親的生硬,「小果,我……」
蘿拉還沒來得及說完「我」後面的內容,程果就用盡全力地捂上了耳朵,「我不想聽……」程果驚訝地發現那四個字竟然有種聲嘶力竭,頭也不回地落荒而逃,程果第一次發現冬日的陽光再暖也有著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