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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溫暖的掌心扶住昇平的手腕,昇平有些恍惚,差點以為眼前溫柔的人是楊廣,可隨即抬起頭看見他肖似李建成的容貌心中又冷了萬分。
他們兄弟二人對她來說都一樣,一個是奪國之恨,一個是羞辱之仇,沒有誰是她心中所想的那個人。昇平木然掙脫李世民攙扶的掌心,緘默退下幾步。
李建成拉著李世民的手一同前行,昇平則在身後默默跟隨,一路上無人有心說話,各自懷有不同心思不肯多多言語,直至邁入兩儀殿。
昇平隨李建成走上大殿,視線定在被綁跪在殿前的漢王楊諒。
諒哥哥幼年時最愛山高水闊,他的個性淡薄為喜歡權勢名利的父皇母后所不喜,只不過因他是最小的皇子,繼承大統的事也輪不到他,萬般由著他去了。父皇曾恨鐵不成鋼的說:“娶妃生子後隨他遊歷山川,就當朕不曾有過這個逆子吧。”那時,諒哥哥只抿嘴憨然一笑,對父皇發洩出的憤怒不爭不辨。
諒哥哥行走萬里山川,宮變時不曾歸來,楊廣與楊俊內訌時也不肯沾惹皇宮世事。他怎會同意南苗舊臣擁立自己為皇?
昇平望著楊諒,他直挺挺跪在大殿上雖然衣衫狼狽,但態度始終不卑不屈,昇平隨李建成走上臺階與楊諒對視,兩人視線相交,漢王楊諒身子微微一顫,隨後便扭頭不再看她。
顯然,他也認出了昇平。
李淵瞥了一眼坐在一旁臉色慘白的昇平,又看看臺下跪著的漢王楊諒,突然露出輕蔑笑容:“太子妃,今日與兄長相見為何不上前認親阿?”
昇平望著臺下跪著的諒哥哥,緊咬下唇,並沒有動作。
漢王楊諒猛然抬頭:“無恥逆賊,你李家向來是我大隋臣子,年年拿俸月月進貢,如今欺大隋不察攜突厥入侵中原,廢往昔恩德於腦後,如此無恥之極,看你身下皇位能坐多久!”
昇平不等楊諒說完立即站起身,一步步走下臺階站在漢王面前。
雖李世民保住楊諒的性命押解回京,但他沿路風餐露宿還是吃盡苦頭,臉色蠟黃的他赤紅雙目緊緊望著亡國仇敵,原本應該彆著龍形玉簪的髮髻少了牽絆垂下凌亂髮絲,嘴唇乾裂,鬍鬚滿面,這哪裡還是那個淡泊名利喜愛遊歷山川的諒哥哥。
昇平眼淚滑過臉頰滴在漢王楊諒面前,暈溼金磚錦毯。她顫抖手指站直身子,垂首望著楊諒不肯低下的頭顱:“你個亡國之人居然膽敢口出狂言,不打算活了嗎?”
漢王楊諒抬頭,正有一滴眼淚落在他的臉頰。
此時昇平身著杏黃色鳳冠霞帔,髮鬢珠玉瀲瀲,十指丹蔻豔染,無一處不尊榮,無一處不美豔。
漢王楊諒對自己昔日疼愛的小阿鸞眼底流露出溫情,嘴角微微向上顫動,千言萬語不能當堂盡說,只能凝聚成一絲淡泊笑意:“本宮不怕,國已覆,人焉能苟活?”
昇平眼中淚意更甚,吞嚥下去幾乎哽住喉嚨,“天下萬千亡國之人都活的好好的,為何獨你不能苟活?”
楊諒笑笑,面容平靜道:“你知道,身為皇族,膝蓋是不會彎的。”
昇平幾乎是逃回太子身邊。她無法面對一身不屈的諒哥哥再說出半句勸降的話來。
是的,她不能,哪怕明知他會因此丟掉性命,也無法說出一個不字。因為她知道,這所作所為完全是諒哥哥心甘情願的,誰都不能折損他的皇族尊嚴。
昇平被李建成以身體不適為由帶走,李淵隨後秘刑了漢王楊諒。
所謂秘刑究竟為何,長樂傳話時隱隱面露難堪。昇平焦急的看著她,只見長樂臉頰羞紅皺緊眉頭,似怎麼也說不出口:“是……”
“到底是什麼刑?”昇平抓住長樂的手腕,長樂半晌才終於吭哧吭哧說道:“宮刑。”
居然是宮刑?昇平怔住跌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