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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痛得要死要活,我只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做了個夢,彷彿是跟我和葉子安小時候有關,也不知道是他跟我說話時我自己的想像,還是真做了個夢。雖是清早,但樓裡的公子們都還在睡,我剛出門打了個滿是酒氣的哈欠,就看著李管事連滾帶爬的上樓,撕心裂肺就跟親爹死了一樣喊我的名字:「公公——溫公公!」
他那喊得就跟我切了他一樣,我瞟了他一眼,摳了摳眼屎:「啥事兒啊?」
「不好了……不好了……葉公子他葉公子他——他探花名頭沒了!」
我嚇了一跳:「你莫要胡說,他憑真才實學考來的,怎麼可能會說沒就沒了,少在這兒放屁,幹你的活去!」
「真的,那學政都已經來了,鬧騰了一早上,這事兒可算是有了個結果,果然上邊發了公文來,葉公子削了籍!」李管事急著老臉都皺成一團。
我呆在原地。
原是我忘了,這盛朝還有條律法,朝廷官員、舉人嚴禁狎倡,違者罷官削籍。雖柳屋名氣大,也還算乾淨,但也算是倡館的一類了。只是往日那些氏族之人和舉人也有不少來的,但後邊都是世家,隨便給學政塞點銀子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可葉子安基本算是無親無故,葉家扯上這碼子事兒,巴不得跟葉子安劃清界限,又怎麼會幫忙擺平。
葉子安宿在柳屋,雖說是沒幹啥不該乾的,但誰又說得清楚。
「你可不知道,他大半夜不知怎麼的唱起曲兒來,拿著筆在咱們院子的影壁上寫了什麼詞兒,胡寫亂畫的,更是說不清楚了,這前頭還在唸公文,您快去吧!」李管事說道。
我不知怎麼的,撥開清琅扶我的手,幾乎跌跌撞撞的衝下樓去。
他到也真是捨得這位置這成績!官籍與平民能一樣麼?!
我還穿著昨日灑滿了酒的袍子,光著腳跑下樓,等衝到柳屋大門處時,一幫人已經準備走了,那女學政一臉得色,彷彿把葉子安這個窮書生拉下位來是多大的本事一般——我手裡揣著一小包銀子,滿腦子想著是把錢塞給那女學政,先把事壓下來再說,可看著葉子安站在院子裡,把那薄薄文書疊了放進衣襟裡去,甩甩袖子彷彿什麼事兒都沒有一樣。
我還要往前沖,想喊住那女學政,葉子安卻一把拉住我,我呆愣了一下回過頭來,就看他平靜而帶著點無謂笑意地看著我,說道:「阿召要去作甚?」
那麼平常的語氣,我一噎。我行跡狼狽的揣著銀子,第一次主動想要往別人懷裡塞,我張口差點說『老孃要行賄你看不出來麼?』
一瞬間我卻想明白了,葉子安根本不在意這個探花,或許說他是故意的,或許這是他或溫溟計劃中的一節。李管事還給他安排房間,想來今天早上的慌張也是裝的,大家都明白這個探花名頭的不重要,只有我跟個傻子似的急慌慌的衝下來。
我手裡這包白花花的銀子藏也不是,拿在手裡也不是,有點尷尬的咳了咳。
葉子安笑起來,卻鬆開了我的手,我覺得他今天有點不太一樣。這種變化彷彿是我和他才能相互感受到的,就像是我因為昨日的夢彷彿模模糊糊探知到了什麼情緒,今日彷彿都不能直看一樣。他卻反而變得更坦誠更溫和了,攬了我肩膀往回走去,我訥訥的反應不過來。
清琅站在二樓欄杆處有些複雜的看了我一眼,轉身走了。這孩子總是心裡裝著無數心事兒似的,我剛想追上去,卻看著幾個小廝拿了小鏟趴在影壁上,鏟那新粉的影壁,我轉過去一看,原是讓葉子安寫了詞在上頭。
……一去無蹤跡,何處是前期?
狎興生疏,酒徒蕭索,不似少年時。
這詞看得我一愣,和他之前寫的那『恣狂蹤跡,兩兩相呼,終朝霧吟風舞』相去甚遠,其間蕭索與悲意竟掩不住,筆沾了焦墨,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