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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清吹散一裊茶香，陷入了深思。

濯靈道：&ldo;時辰也不早了，我該回去了。&rdo;

晏清點點頭，琉璃燈盞映著柔和的光，濯靈回看他一眼，說道：&ldo;若是此事能太平了去，我便去南安行宮小住些日子，不問朝政，日日喝酒賞花也算得上是樂事。&rdo;

&ldo;朕答應你。&rdo;

京中的懷柔大將軍府此刻燈火通明，薛措收了桌上那些布兵圖已是很晚了，想著這個時辰晏適容應當早該吃過藥了。

他心知若是自己不在身旁，晏適容光是聞著那藥味便已是百般推脫，等到無計可施躲無可躲時，再拈起一顆蜜餞往嘴裡送，然後閉著眼睛捏著鼻子，端起藥碗咕嚕咕嚕地往嘴裡倒。此時必是要人往他跟前送兩盞香茗的，一盞漱口，另一盞飲盡，再吃幾顆蜜餞，這藥便算是喝完了。

若仍嫌苦，便要文娘做些牛乳糕來，只是吃完，滿身奶氣，倒似沒長大的孩子了。

他都那樣大的一個人了，喝藥還是小孩子心性。光是想著自個兒心尖尖上的小王爺，燭火跳躍下薛措面上那鋒利猶若刀割的稜角也顯得柔和不少。

只是他想錯了，小王爺今兒個並不配合。

承貴苦口婆心道：&ldo;藥就要涼了，您快喝吧，良藥苦口啊爺。&rdo;

倚翠好言相勸道：&ldo;今兒個蜜餞特別好吃，蜜金桔色黃白味甘美，保準兒把那藥味壓得一點兒也不剩。&rdo;

晏適容別過頭去，卻是在認真地問他們：&ldo;你們真覺得這藥能治我?&rdo;

兩人不說話了。

晏適容的那毒，世上唯一人可解，經他手調養了這麼多年，可就在節骨眼上，那人沒了音信，生死未卜。

&ldo;喝藥不過是做給薛措看的，我想要他放心。&rdo;晏適容端起藥碗，黑汁倒進花土之中，&ldo;你們懂嗎?&rdo;

這藥於他而言半分助益也無。

倚翠噙著眼淚，她又何嘗不知道呢?

晏適容撫了撫胸腔，強撐著道：&ldo;你們退下吧。&rdo;

兩人只好聽命。

可正在掩門之際，忽然聽得裡面一聲悶響，承貴嚇得連忙將門推開，看見晏適容倒在地上，渾身抽搐，吐出一口血來。

&ldo;爺!!!&rdo;

晏適容的胸腔裡似有什麼在翻騰，許久將息。

兩人險要嚇壞，忙將晏適容攙了起來，卻被晏適容反手握住，嘴角猶掛著血痕，語氣卻飽含警告：&ldo;今日之事不可告訴薛措。&rdo;

未得兩人應允，晏適容再道：&ldo;聽到沒有?&rdo;

兩人只好齊齊點頭。

晏適容鬆了口氣，指著自己臉頰囑咐倚翠道：&ldo;再給我備一罐胭脂吧。&rdo;

&ldo;……是。&rdo;

倚翠走了兩步，實在忍不了，又走了回來：&ldo;爺……真的不讓指揮使大人知道嗎?&rdo;

晏適容盯著自己手心，豎著的那道線中途斷裂，皇后一早找大師給他算過，說了些什麼其實他記不太清了，總歸不會是很好的話，向來寬厚仁慈的皇后也動了怒火，將那大師趕了出宮去。

晏適容自嘲地笑笑，重新攥起了拳頭，&ldo;他不必知道。&rdo;

薛措是雄鷹，健翎繞日利爪生煙，應當志在千里，他不該被一個快要枯萎的人和一份快要凋零的愛縛住翅羽。晏適容所求的也並不是他低徊留戀，海市蜃樓的憐憫。

本想捱過今年，等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