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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水——”鄭南音眨了眨眼睛,毫不猶豫地說,“Kenzo是義大利的牌子,為什麼要抵制啊?”
“你等一會兒自己去百度好了。”我忍無可忍。
“不用百度,”她揮揮手,“Kenzo不是法國的牌子,不可能,一定是義大利的,必須是義大利的。所以你答應了的事情就要算數,你還是得給我買。”
“鄭南音,你面對現實好不好——”
她突然尖叫了一聲:“哎呀糟糕了,剛才沒聽見,是我老公的簡訊,我去回電話了——姐,人結了婚果然就是不自由,你說對不對?”
“我會去找你老公來給我重新刷客廳的牆。”我對著她的背影惡狠狠地補了一句,只可惜,她沒聽到。
不過無論如何,想起她來我總是可以微笑。雖然這種轉瞬即逝的微笑沒有辦法阻止我胸腔那裡越來越緊的感覺,我的心臟像面鼓那樣樂此不疲地敲打著。這個名叫陽城的地方看上去真是令人恍惚。又熟悉,又陌生。因為那裡陳舊的感覺就像是我童年時候的龍城,沒有很多高層的建築,樓房的式樣看上去有點兒老,街邊上的店面都那麼小,有那麼一剎那,我覺得我自己置身於一個很多年前的場景。我的車前面“忽”地跑過去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我趕緊踩了急剎車,輪胎在地面上擦出一聲尖銳的響聲。那個小女孩絲毫不知道剛剛和她擦肩而過的就是危險,她張著兩隻手,兩個小辮子在耳朵邊上甩著,她快樂地往前跑,似乎所有的危險都會因為她的輕盈而退避三舍。她這麼急切,是因為前面支著個黑色的、手搖的那種爐子,賣爆米花的小販。在龍城,這種古老的爆米花的爐子早就消失了,我有那麼多年都沒再見過,原來它在這兒。她的模樣分明就是五歲時候的我,心急地捏著奶奶給的兩角錢,穿過灰暗的樓群,去買爆米花——當然了,那時候我的身後有時候會跟著一個兩歲的小弟弟,他跑得太慢了,我總是會不耐煩地把他甩在很遠,他就總是一聲不吭非常努力地追著我,緊緊抿著小嘴兒。往往這個時候奶奶就會從二樓探出頭,無奈地衝我喊一聲:“東霓——當姐姐的沒有個姐姐樣子,要帶好毛毛呀——”沒錯,“毛毛”就是西決,只不過自從奶奶走了之後,就沒有人這樣叫他了。
那個小女孩的母親氣急敗壞地在後面追她,亂七八糟的髮髻上還插著一根織毛衣的竹針,她還不忘了惡狠狠地拍一下我的車蓋,“會不會開車?要撞人了!”若是在平時,我一定會開啟車門跳出來,和這種惡女人理論一下。但是今天,算了,因為我突然想起了奶奶,因為我重新看見了小時候的爆米花。
我要去的那個地址,應該就是這一帶。鼓樓街15巷。眼前延伸著這麼多的巷子,曲折,狹窄,我弄不清楚。寫著地址的便箋紙在我的手心裡微微發潮了。下午的明朗陽光就在我眼前的地面上徑直潑灑著,毫不猶豫,毫不做作。這個時候,我看見了她。
她站在離我不遠的一條巷口,背上揹著一個碩大的雙肩包。她很瘦,整個身子都是細細的,雖然我不知道像她這樣十二三歲的女孩子到底怎麼樣算是標準,我還是覺得她太瘦了。我的車慢慢地靠近她,她就在我的眼前越來越清晰。她不是那種漂亮的,或者精緻的小女孩。可是她的眼睛非常大。大到讓我猛然間看到那張瘦小的臉的時候,只記住了這對眼睛。她的鼻樑很低,所以看上去並沒有什麼東西把那兩隻眼睛分開,感覺不那麼像個真人,更像畫。她也在環顧左右,尋找著來接她的人。她碎碎的劉海兒跟著她的臉左右晃動,一起晃動的還有她很隨便地搭在肩膀上的辮子——我真不明白她的頭髮怎麼會那麼少,全體都紮起來了還只是細細的一束,可是,很適合她,讓她看上去更像一隻很沉默、對周遭一切喧囂都很無所謂的小松鼠。我把頭探出車窗的時候,她也正好轉過臉來看見了我。於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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