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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是他的錯。”我無奈地嘆氣,“可是昭昭,他是你爸爸。如果我爸爸做了錯事,或者說,犯了罪,殺了人,別人都可以覺得他十惡不赦,可是對我來說他永遠是爸爸,我永遠可以幫著他逃跑,不讓他被**抓到,不讓他受審判。這不就是家人的意義嗎?還是你只是覺得,你爸爸讓你丟臉了,所以你才要恨他呢?”
“你胡說。”他激烈地轉過身,用力地朝著黑暗裡,她想象中的我的方向,“你憑什麼這麼說啊!”
“好嘛,對不起,昭昭,我道歉行不行?我並不真的是那個意思,不就是打個比方麼……”我不假思索的是弱了,我有點有後悔在她神經脆弱的時候刺激到她,我覺得本來我是姐姐,應該對她好——算了,坦白承認吧,她身上有種讓我害怕的東西,我就是這麼慫。
她果然用沉默回應我。那種寂靜真是難耐。她在盤算什麼東西呢,難不成是在考慮要不要斷然爬起來給我一拳麼?還是打算就這樣翻身從床上下去,離開,把滿滿一個房間的尷尬都丟給我呢?時間在滴水成冰,我也有點惱火了,如果換作是我,即使對方說了刺傷我的話,我也會因為懼怕給別人造成的尷尬,選擇一笑了之的。何況我自己的神經沒有那麼強悍,我也忍受了別人道歉之後由我自己造成的蠻橫的寂靜。終究還是我首先弄出了一點聲音,我嘆了一口氣,把腦袋埋進了被子裡。我對自己失望——為什麼我就不能像塊石頭那樣死扛著,連嘆氣都代表屈服呢?不管了,就用那層溫暖的棉被製造的比黑夜更黑的黑暗來逃避現實吧,我還懶得伺候你呢。
她的身體在我身邊略微動了動,床鋪弄出來一種溫暖的、類似稻草垛的聲響。他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南音姐,你不是我。在這件事發生之前,我也一直這麼想。可是現在我才明白,沒那麼容易的。”
“什麼東西不容易啊?”我猶豫片刻,還是悶悶的接了話,一邊在心裡氣自己,居然還在擔心是不是猶豫得有點久了,會讓她察覺到我不開心。
“我知道的,你說得對,他說爸爸,是家人,可是在這個之外,有更大的、更重要的對錯,不是嗎?”
“是。”我有些心虛,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但是就看你怎麼選擇了。要是選擇了你爸爸,你就暫時忘記你說的那種更重要的對錯,我知道這也很難,所以我告訴你了。維護家人的那種意義,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那你說,等我長大了,我是不是就知道該怎麼選擇了?”
“這個,不可能。”我遺憾地搖搖頭,“有些事,長大了就會自然而然地明白;可是有些事,永遠不行。在那些事面前,一百歲的人也像小孩子。”
“一百歲的人本來就像小孩子,用不著一百歲,你看外婆。”她嘟噥著。
“你知道我的意思,不要雞蛋裡挑骨頭啦。”
“我們最早不是在說那個‘船長’的作文嗎?”她驚愕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為什麼繞到這裡來了?”
“小姐,是因為你說你想寫你爸爸的。”
“船長,應該是一個了不起的人,對不對?”她在乎在微笑。
“應該吧,反正那首詩,不是在講林肯總統嗎?”我漫不經心地回答她,睡意已經漸漸上來了。
“你說,要是我寫……我寫我暗戀的人,鄭老師看了,會不會罵我?”
“當然不會啦,我小叔最想得開了。”可能是因為睏倦,完全清醒的時候絕對不會說的話自然地滑了出來,“不過,你喜歡的……真的是男生嗎?”
“你在說什麼呀。”她氣惱地、重重地靠近我,她的頭顱很生硬地撞到了我的臉頰,“告訴你算了,我喜歡的人——”她的聲音混合著撥出來的熱氣,像夢境裡的暗示那樣,掃在我的耳膜上,很癢。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