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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隊行進兩日,成功進入泰國境內。公輸然的病越來越嚴重,他趴伏在馬背上,出氣如縷,再不及時救治,只怕就要一命嗚呼了。不過公輸然身體雖不能動,思維卻是清晰的,一路上,他都在苦苦思索病因,不時默唸《魯班書》裡的內容,以前心中難受,一看書就會消除,這次卻毫無效果。
二十世紀五十年代的泰國依靠色情業和旅遊業成為亞洲國家經濟中的佼佼者,但她也是毒品交易的主要中轉站。軍隊越過泰緬邊境,又走幾天,就已深入泰國境內,離泰國北部重要城市清邁府越來越近了。
這天傍晚,軍隊行經一處山崗,山崗遠離人煙,十分荒涼,竟無一草一木,是方圓十里村民埋葬亡人的場所,山間大小墳堆數百座,中間有幾座新墳上灑的白灰還沒被雨水沖刷乾淨,在一片黃灰色的背景裡顯得非常刺眼。山崗下有一條小道繞過小山,道路一旁便是一條幽靜黑暗的河流,岸堤上有幾株大樹,給這片荒涼的世界注入了一點綠意,黑色的河水緩緩流淌,不發出絲毫聲響,似乎怕驚擾了山崗上的亡人。
大家甫一接近山崗,便覺陰風拂面,脊背一陣發涼,都不敢直視墳堆,加快了步伐,要搶在天全黑前穿過,擇地紮營。越往前,人馬離墳堆越近,小道也越來越狹窄,許多馬匹、士兵一有不慎便向河涌裡滑落,幸虧大家人多,彼此照應,才不至於落入水中。這時,一股陰風貼著坡地從山頂吹拂而下,大家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陰風又拂過河面,翻起一片灰白的水鱗,像是無數黑暗精靈的眼睛在偷窺驚擾死人的軍隊。公輸然卻渾身一震,胸口難受之感立消,他一把坐起身子,拉停馬頭,大叫:&ldo;停!&rdo;
急於趕路的兵士慌忙剎住步子,驚異地望著這個傷員。
公輸然說:&ldo;李師長,我想我已找到病因了,請求今天紮營此處,讓我消除病灶。&rdo;走在他前面的李國輝也拉停大馬,回頭看看公輸然,又望望滿山的墳堆,眉頭皺了起來。
&ldo;莫非身經百戰的李師長也會害怕孤魂野鬼?&rdo;公輸然怕他不同意,故意激他。
李師長哈哈大笑,他一直覺得公輸然這幫人十分怪異,正想見識見識他們耍什麼花樣,而且他這一生無數次從死人堆中爬出來,又豈會懼怕墳堆。他高聲說:&ldo;既然公輸兄弟需要療傷,李某人自當成全,全軍聽令,今日就在這裡紮營,大家好好跟墳墓中的前輩敘一敘吧!&rdo;
全軍哈哈大笑,剛才的恐懼一掃而光,發一聲喊,衝到墳堆中間張羅起清理營地、生火做飯的事來。幾名兵士將劉常四人捆綁在一塊石碑四周,石碑已很陳舊,上面長滿了青苔,寫著些歪歪扭扭的泰文。商隊和寨民將馱馬綁在散落各處的墓碑上,寨民見劉常四人落難,便圍坐他們身旁,不時送些水和食物。公輸然有傷病在身,反而無人為難。李師長跳下馬,將公輸然一把拽下來說:&ldo;一看公輸兄弟就是性情中人,不如與我同飲?&rdo;
公輸然捂住傷口,輕笑幾聲說:&ldo;多謝李師長看得起,只是你手勁要輕些,不然我的傷口又要裂開了。&rdo;
李師長哦一聲,又哈哈大笑起來,不再拉他,兩人席地坐在一座新墳墳頂,衛兵送上兩大皮袋燒刀子,開懷暢飲。李師長問:&ldo;聽口音,公輸兄弟是湖南人吧?&rdo;
&ldo;正是,李師長好耳力,李師長祖籍應該是河南的吧?&rdo;公輸然反問。
李國輝的大臉瞬時蒙上一層陰翳,他惆悵地說:&ldo;幾十年彈指一揮間,我十六歲在河南從軍,二十歲加入國民黨投身革命,來到廣州入黃埔軍校,滿懷救亡強國之念,畢業後由士兵一直幹到團長,好不容易建立起中華民國,以為理想實現,從今往後高官厚祿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