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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宇澈在美術上是一塊榆木,既看不懂畫中意境,也不明白徽州新安畫派所推崇的師法自然究竟是什麼。但這不妨礙他從這密密叢叢的瘦削線條裡,評估出這東西多難做。
多年不見,梁舒做的越來越繁複了,而從那利落的刀痕來看,她的功力並沒有因為擱置的幾年而倒退,甚至還愈發精細。
果然是「天生做這個的」。
他正思索著,梁舒已經拎著藥箱子出來了。
「愣著幹什麼?」她將他按在椅子上,接著彎腰托住他的下巴,「讓我看看。」
下巴溫熱的觸感一點點升溫,他們距離有些近,近到魏宇澈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身子,手扶在椅子把手上不停摩挲著上頭的雕花。
太陽將空氣裡的浮塵都照得發亮,穿過木欄杆落下光影,其中一束,剛好從梁舒眼前穿過,在她垂著的睫毛上輕輕顫動。
梁舒忙著檢視傷口,吐氣都灑在了他面板上:「你怎麼也不躲一躲?」
魏宇澈不說話預設。他覺得坦白自己躲了但沒躲過的話,明顯比忘了躲要更丟臉一點。
梁舒先倒了涼水兌了點鹽,將幾處傷口都沖了沖。接著又從藥箱裡找出一大瓶碘伏,擰開倒出一點放瓶蓋上,取棉簽沾濕。
「我自己······」魏宇澈伸手要去接。
梁舒抬手躲開,打斷他說:「怎麼,你眼睛能摳出來掛著看啊?」
魏宇澈:「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我好好說話,你好好配合了嗎?」梁舒將他的頭往旁邊用力一撇,力道大得像是給了他一巴掌,「磨磨唧唧的。」
魏宇澈說:「你輕點行不行?」
「別亂動。」
她說著,手掌又貼過來,虎口鉗住他的下巴,溫溫熱熱的。
棉簽輕輕貼著臉頰傷口,又濕又涼,卻沒有想像中的疼。
梁舒動作輕柔,一邊擦一邊觀察著他的表情,沒讀出什麼異樣,也算是放下心來。
他來得匆忙,鬍子都沒來得及刮,下巴冒著青短的茬兒,棉簽輕輕拂過就被勾出幾根白絮。
梁舒要去捻,剛碰到手就被捉住。
魏宇澈神色不大自然:「你做什麼?」
梁舒不說話,伸出指頭來回搓著他刺刺的胡茬兒。
之後給他展示了一下指尖黏下的棉絮,有些嫌棄:「你這鬍子就不能剃剃嗎?」
魏宇澈抿著唇,崩出下巴的痕給她看:「你覺得我現在能拿刮鬍刀蹭來蹭去嗎?」
「對不起,我替小梨花跟你道歉。」
女不教,母之過。
梁舒從沒有要賴帳的意思,接著又叮囑他:「你下次關好門窗。」
小梨花閒不住,偏偏膽子又小,出去見人是萬萬不敢的,正好借著矮牆在兩邊院子撒野,倒是很勇。
之前魏宇澈沒回來,隔壁沒人,梁舒就不知道逮了她多少次,只是問題不大,也就沒怎麼批評教育。結果今天這下,可算是捅了簍子了。
梁舒一邊給他擦傷口,一邊深刻反思自己的教育問題。心裡決定扣掉小梨花兩天的雞胸肉,讓她好好長長記性。
鎖骨的傷最深,尤其扒拉下來的死皮半掛著蹭不下來。
鑷子太硬,梁舒用酒精洗了手,摸上他的鎖骨,配合著行動。
魏宇澈覺得她這手法有點像《武林外傳》裡那個算命師傅整的摸骨。
柔軟的指腹貼在傷口邊,酒精的火辣都被這溫度衝散了,只剩下微微的麻。
他扯著領子,大氣都不敢出,視線不自覺黏在她認真的神情上,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一番,莫名覺得渴。
這動作落到梁舒眼裡,她抬頭,難得安慰說:「沒事兒啊,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