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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瑜……?”
她微微睜開眼,那人仍舊是舊年的樣子,不愛男子常穿的直裾深衣,總是罩一件大袂寬博的逢掖 。此時他身上正是一件藕色的衣衫,寬大的衣袖上繡了龜鶴延年的紋飾。
“你發熱了。”他撩過尉遲曉的額髮輕聲說,“我帶人去燒了離軍的糧倉,別擔心。”
她“哦”了一聲,覺得眼皮很沉,就又閉上了,恍惚間好似覺得方才看到了什麼刺目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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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曉再次醒來時,唐瑾已經不在房裡了,如是和我聞依舊守在她床前。
“小姐醒了!”我聞摸摸她的額頭,“好多了呢!”
如是端來藥,見她醒了,極為歡喜,說道:“藥一直熱著呢,小姐喝了吧。”
尉遲曉先用我聞奉上的清水漱了口,喝過藥,再漱一次口。她一直沒有說話,直到我聞將吐漱口水的缽盂端開,尉遲曉又擦了擦嘴才說:“把頭髮綰起來吧。”
如是、我聞見她面上沒有什麼表情,二人不敢說話,順從的為她綰了樣式簡單倭墮髻。
尉遲曉問道:“戰事如何?”
如是道:“有言太尉和盧將軍在,自然百戰不殆。聽說已經將離國缺乏軍糧,已經跑了。外面的軍民彈冠相慶,很是熱鬧。”
尉遲曉點了點頭,就不再說了。
門上扣了兩聲,尉遲曉倏地看向門口。如是去開啟門,見是謝玉來了,便偏身讓進來。尉遲曉斂了目光,太醫令為她把過脈,又換了藥,再說幾句傷勢情況就告退了。尉遲曉讓我聞送謝玉出去,無意間又掃了一眼門口,復又躺下。
我聞回來見如是站在床邊,尉遲曉合眸側臥,一時拿不準意思,向如是遞了個眼神。如是還給她一個相同的眼神,而後比了個搖首不語的姿勢。
兩人沉默了一陣就聽見叩門的響動,見到來人,如是和我聞臉上都露出了喜色。那人也朝她們一笑,眨了下眼。此時分明是在冬日,他手裡卻還握著一把故作風流的摺扇。
唐瑾搖著摺扇,故意揚起聲音學著戲文裡的腔調,不無輕佻的唱道:“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鴛帳,怎捨得疊被鋪床? ”他唱完看向床上,尉遲曉仍舊閉著眼,像是睡著了,面上的神色卻愈加不快。
唐瑾在她床邊俯下身,笑問道:“當真睡了?”
如是二人以為是問自己,剛要答就聽尉遲曉閉目嗔道:“哪裡的登徒子,還不打發出去!”確是當真生氣了。
“莫氣了,可不是昨天看我手腕傷了?”唐瑾笑問,拂衣就在床邊坐下。
唐瑾這麼一說,兩個丫頭才注意到他寬袖的逢掖下露出一截白色的繃帶。這時就聽唐瑾好聲好氣的說:“我沒想瞞你,你那麼聰明,也瞞不住你。彆氣了,昨天回來的路上遇到雷金哥,戰了一回,受了點小傷。”
尉遲曉閉目不語。
唐瑾又道:“帶百十人去燒糧倉是有點冒險,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糧倉也燒了。那天晚上不群奇襲了離營,而今離軍已經敗退回邊疆五十餘里外的曲溝了,一時半刻之內離國無力重整旗鼓。”
——那是他當日所應,要與她滿意的東西作為交換。百人退離,便是他所能給的。
尉遲曉仍舊不言不語。
唐瑾又說:“我這次來本想直接去金陵找你,半途才聽到這件事,身邊只有這百十來人。沒有殲滅離國大軍確實留有後患,我很抱歉,卿卿。”說到這句已是歉意非常。
尉遲曉突然起身,將床上的被子枕頭一股腦扔到地上。突然扯痛的傷口讓她一下子撲倒在床邊,背後的衣衫透出了鮮紅的印跡。
唐瑾忙抱住她,心裡大急,“什麼話不能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