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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志鈞蹲下來,碰到她的手,發覺她的手涼得可怕,似是沒有血色般的冷石,一頭短至耳邊的發,噢,她剪了短髮,整張巴掌臉顯得更小了,她總是那麼沉默寡言的,這麼內向的性子完全不像她媽媽。
阿虹也經常提起小茜,每每都說生的女兒完全不像自己,膽子那麼小,隨便一嚇就哭了,心裡有話也不說,就憋屈的悶在心裡頭。
但是啊,小茜從來不用我憂心,很懂事的孩子,什麼事都自己去解決。
那時林志鈞就聽著阿虹說起她女兒,阿虹臉上是快樂的,阿虹從不帶他見小茜,說小茜會不開心的,但話語間又常常提起女兒,不會膩似的。
那些細碎的日常,後來,就再也沒有了。
那種不適感又從胃裡翻湧而至,手背被護士用針紮了一下,螞蟻噬咬似的痛。
「病人早孕,有先兆流產的症狀,需要住院觀察。」
許予茜醒了,醫生背對著她,白色大褂擋在她面前,不知道在和誰說話,她動了動手指,覺得呼吸有點難受,心裡也有點難受。
「謝謝李醫生。」有人說了話。
醫生合上病曆本,出了病房,許予茜終於看清楚來人是誰了。
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趙永澤。
她已經好久好久沒見過趙永澤了,葬禮那天心裡有絲絲曾祈盼過他的出現,就像在黑暗的深海里期盼燭火會亮起一般,那麼期盼。
葬禮上他最終也沒有出現。
她對這個人再沒有過一絲一毫的期望。
林叔叔不知道去哪了,房間裡只剩下輸液管針水的嘀嗒聲。
趙永澤一如既往的嚴肅,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轉身看向她時,怒而罵斥道:「說!是不是蘇恆霖的。」
許予茜緊閉著嘴巴不吭聲,沉默應對著這病房裡屬於她的難堪,她好想躲一躲,卻不知道往哪躲。
「你倒有出息,許虹就是這麼教女兒的嗎。」
觸及逆鱗,許予茜終於有了反應,咬牙道:「你沒資格說我媽媽。」
憤然抬起眼眸,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一丁點表情,可是沒有,他臉上除了憤怒什麼都沒有。
他憑什麼來指責。
「這就是許虹生的好女兒啊,不知廉恥!」趙永澤用手指著她,眼睛瞪得圓滾,脖子上青筋暴鼓。
「我就是她生的。」
許予茜卻笑了起來,笑得嘴角發酸,心裡泛起一波又一波的苦,浪花鋪天蓋地而來,把她整個人都澆透了。
趙永澤一時語塞,看她病怏怏的樣子,心裡煩躁,甩手就出了病房。
許予茜又睡著了,護士悄無聲息的進來換了一次藥水,看了看她的病曆本和血液化驗單,有點危險,輕聲喚了一下,還沒醒,接著護士就先出去了。
安安靜靜的病房,開了燈,亮如白晝,許予茜睡得不安分,一直在痛,哪裡痛她也不知道。
她想媽媽,居然也想,蘇恆霖。
為什麼會出現在腦海里,那雙溫柔的手,骨節分明,輕摸著她膝蓋上的傷口問,痛不痛。
那時十七歲,穿著舊校服自卑又貧窮的女生,遇上了朗朗眉目清風的少年。
遇上就是遇上了。
後來的再遇,她不敢主動去要求過什麼,也學不會拒絕。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會有了孩子呢。
許予茜醒來時還是想吐,不知現在幾點,空蕩蕩又陌生的病房,身上還穿著病房,掙扎著出房門,看到垃圾桶,彎腰扶著牆走過去,胃裡翻江倒海,她今天一整天都沒有吃過東西,吐出來只有胃水,實在是沒有東西吐了,口腔裡傳來一陣陣腥味,是血。
牆上的瓷磚很涼,她的手握成拳抵著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