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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婆心說了半天,她才漸漸明白:太太的孃家哥哥在西北任知府,同僚之中有位年近六旬的通判喪妻,意思是想再娶,意思是要“年紀小的,膚色白的,柔順聽話的。”
徐素心幾乎沒嚇死,年近六旬!他要“年紀小的,膚色白的,柔順聽話的”,自己豈非樣樣合適。難道竟要嫁給一個老頭子麼?徐素心傻傻的,呆楞無語。
屈嬤嬤嘆了口氣,“小姑娘家配個老頭子,造孽,造孽。”徐素心木木的看著她,大眼睛如一潭死水。老頭子,怕什麼來什麼,自己就怕嫁老頭子,偏偏還是要嫁老頭子。
屈嬤嬤憐憫的看著徐素心,這姑娘打小沒親孃,親爹從不照看她,嫡母……唉,要說起來不過是庶女,小時候不過是一日三餐,長大不過是一幅妝奩,何苦這般往死裡作踐?更不必說,這些全是公中的,不費嫡母一針一線。
“要說起來,嚴家的孫子倒是年方十六七歲,俊秀文雅,又在監讀書。”屈嬤嬤語速很慢,吐字很清楚,“不過可惜了,到嚴家是做妾。”還不如嫁給通判大人呢,好歹是正妻。
徐素心原本失神的大眼睛中有了光彩,“那有什麼相干?”做妾怎麼了,又不用管家理事,又不用應酬往來,一個人一個小院子,關起門來繡繡花,做做針線,不是也很好?只要沒個老頭子來噁心人,沒有粗俗的男人來噁心人,日子還是能過的。
不過一瞬間,徐素心的眼神又暗淡下去,“祖父說我不成。”太過畏縮,上不得檯面,連給人做妾的資格也沒有。
“五小姐有些矜持,改了,老爺就喜歡了。”屈嬤嬤委婉說道:“儀態舉止,是可以學、可以改的,只要五小姐真心想學,極容易。”
“沒人教過我。”徐素心低聲說道:“有時許我上學,有時,連學也不許我上的。”斷斷續續的上學,書沒讀好,禮儀也沒學好。
“五小姐若不嫌棄,我來教,如何?”屈嬤嬤微笑相問。徐素心看著她從容不迫的氣度,羨慕說道:“好!”
“如此,我便教起來。”屈嬤嬤微笑提醒,“可,你要想清楚了,那是做側室,不是正室。”
“我不在乎。”徐素心輕輕說道:“我在乎不起。”
“嚴家人,或許不良善。”屈嬤嬤又提醒。
徐素心很難得的展顏一笑,嚴家再壞,難道比二太太更壞?
六月十八,殷夫人過四十四歲生辰,因不是整壽,故此只是請至親好友小宴,並沒大肆請客鋪張。
嚴首輔的夫人歐陽氏盛將侍女僕從,親赴徐府拜壽。殷夫人率領兒媳、孫女們迎接進來,讓到上首坐下,滿臉陪笑,十分殷勤。
歐陽氏和嚴首輔是結髮夫妻,已經六十多歲,頭髮花白。她身穿深藍色對襟褙子,挽著規整的圓髻,頭上只插一支白玉簪,雕工精巧,瑩潤剔透。
歐陽氏因笑道:“幾位令孫女,可能請過來見見?”許的是次孫女,也不知究竟是哪一位。雖是側室,卻不是平平常常的側室,也不可輕乎了。
殷夫人習慣性的想先叫素敏過來,話到嘴邊,想起徐次輔的交代,勉強改了口,“素華,過來拜見夫人。”
天色越來越熱,阿遲一襲淺綠薄錦衫裙,清新美麗的彷彿出水芙蓉,從容優雅的衝著歐陽氏行禮問好。把歐陽氏喜的,“小仙女似的,生的這般好看。”拉過去好好誇了一番。
看歐陽氏拉著阿遲的手捨不得放開,殷夫人心裡實在不是滋味。怎麼會在南京定了親呢?如若不然,這丫頭躲不過,逃不掉,定是進嚴府做妾的!
歐陽氏身邊侍立著兒媳張氏,抿嘴笑道:“娘,這位可是魏國公未過門兒的妻子,平北侯夫人一眼便相中的兒媳婦。您說,平北侯夫人什麼眼光,她相中的兒媳婦,還有不好的?”
阿遲微微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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