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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成亞並無職位,也從未參與具體業務。」程立彈了彈菸灰,抬眼看著他。
「您有股份,而且,您一位老同學就在這家物流公司做副總經理,去喝一杯茶聊天敘舊應該很容易,」馬天臉上的笑意越加誠懇,「我也知道您姐姐在波士頓有個可愛的小家,真意外,家底雄厚卻只住中產階級普通社群,大概太愛她那位樸素的教授老公。」
程立轉過頭,沒有說話,一雙黑眸冷冷看著他。
馬天臉上的笑容漸漸有點掛不住。
「馬先生,」在詭異的沉默裡,程立終於開口,「你殺過人嗎?」
馬天愣了一下:「我是律師。」
「哦,那就是沒殺過?」程立吐出一口煙霧,輕輕撓了撓臉上那道疤,「你知道殺人什麼感覺嗎?」
「不知道。」馬天語氣僵硬。
程立微微一笑,目光牢牢鎖住他的臉:「我知道。」
「是魏先生叫我——」馬天表情不佳地開口,卻被程立拍了拍肩膀:「好了,我知道了,我問問他給我什麼禮物做交換。」
他緩緩笑開,露出潔白牙齒,英俊模樣引得路人側目,以為是撞見什麼明星。
夜晚的仰光。葉雪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頓時怔住。
「怎麼了?」江際恆問。
「魏叔讓我考慮和程立結婚的事。」
「是嗎?」江際恆抬眼看向她,微微一笑,「耽擱了這麼多年,該結了。」
他低頭吃沙拉,動作優雅。
葉雪看著他,欲言又止。
「這家餐廳很難訂,我也是託朋友才留了一桌,」江際恆放下刀叉,拿起酒杯搖了搖,「怎麼不吃?是菜不合胃口,還是不高興見到我?」
「際恆,我知道你喜歡我。」葉雪緩緩開口。
「嗯,你一直都知道,」江際恆笑容未變,鏡片後的眼神意味不明,「那又怎麼樣呢?」
他轉過頭看向不遠處的亮光,輕輕嘆息:「大金塔真是壯觀。」
「我記得小時候,我爸爸帶我來仰光,我們在街上走,突然就停電了,四周黑漆漆的一片。整座城市只剩下大金塔在夜色裡光芒萬丈,璀璨得像在夢裡一樣,」他的視線落在葉雪臉上,語氣異常溫柔,「這裡的人覺得世界上金子最寶貴,就把金子獻給佛,指望著來換來世的幸福。要我說,真是蠢,這輩子的事都說不定,還下輩子?自己都救不了自己,還指望別人?」
「小雪,走近一個人,和走進一個人的心是完全不同的,」隔著舉起的酒杯,他的視線幽深,「這種本質的區別,你也能體會,對嗎?」
「你想說什麼?」葉雪僵直了身體。
「他已經不愛你了,」江際恆冷冷出聲,「你心裡清楚。」
「這不關你的事,」葉雪站起來,「我先走了。」
「不關我的事?」江際恆起身上前,捉住她手腕,「如果不是我,你早死了,早就被扔在山溝裡了!」
「放開我,你弄疼我了——」葉雪用力掙扎,碰倒了酒杯,江際恆卻怎麼都不放手,她往後一躲,另外一隻手壓在了杯子上,碎裂的聲音伴著她的痛呼同時響起。
「該死的!」江際恆鬆開鉗制,抓住她流血的手檢視,瞅見一道不淺的傷口,視線頓時冰冷。
見葉雪眼裡噙著淚不說話,他抬手將她鬢間碎發仔細挽到耳後:「小雪,你乖乖的,好不好?」
她語帶委屈:「我知道他不再愛我。」
「沒關係,你有我,」江際恆輕吻她的頭頂,「你乖乖的,我保證一切都會好起來。」
那語氣異常溫柔,卻讓葉雪不寒而慄。
江際恆在19歲時,並不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