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頁(第1/2 頁)
「錦娘,你過來。」光義侯夫人忽然向簾外招了招手。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穿著鵝黃色的對襟綢衫,素白的八幅羅裙,滾著大紅緞邊,娉娉婷婷地走過來。
光義侯夫人指著她,向談母笑道:「這是我堂侄女家的孩子,送到京城來尋婆家。你若是不嫌棄,便給令郎做個偏房罷。」
燕燕聞言色變,計家先前欲把計晚舟推給談璓做正房,這會兒又拉了個遠親來做偏房,當真是鐵了心要在軍中摻一腳。
她心中氣惱,嘴上卻不好說什麼,看著滿臉羞澀的錦娘,忽又想到祝夫人,計家的女兒,就算是宮裡那位娘娘,哪個不是謀利的工具呢?
談母微笑道:「這孩子生得好模樣,又是侯爺家的親戚,給犬子做偏房太可惜了,還是算了罷。」
光義侯夫人不甘心,道:「她爹孃再三央告我替她尋個好婆家,無所謂做大做小,京城的青年才俊我看來看去,再沒有比令郎更好的了。」
談母道:「這話不敢當,犬子的毛病要數說起來,真正叫人頭疼。這第一樁,他主意大得很,我若替他做主,回頭他不高興,又惹一肚子閒氣。我看戶部劉侍郎家的公子也是很好的,他母親日前還和我念叨他的婚事呢。」
這話把不是全推到了不在場的談璓身上,光義侯夫人也不好說什麼了,揮手讓錦娘退下。燕燕鬆了口氣,又坐了一會兒,談母帶著她起身告辭離開。
上了車,燕燕道:「多謝老夫人。」
談母笑道:「謝我做什麼?」向窗外瞥了一眼,道:「這種賣女求榮的人家,我是最瞧不上的。我若有女兒,斷不會送到宮裡去,就是三千寵愛集一身,又能有幾時?一家人仗著貴妃的權勢作威作福,不知招了多少恨,我可不想瓣兒趟這趟渾水。」
燕燕感嘆道:「老夫人看得明白,計家廣交權貴,無非是為了將來的皇嗣鋪路。皇位之爭,向來是腥風血雨,我也不希望如星牽扯其中。」
嘴上這麼說,心裡未嘗不希望談璓能幫著閔恪繼位,可是沈令宜這個身份夾在他兩人之間著實尷尬,思來想去都不知怎麼對談璓開口。
光義侯夫人哪裡看不出談母是瞧不上她家的姑娘,她和燕燕一走,便將手中的酒盞重重一放,沒好氣道:「裝什麼清高,還不是娶了個寡婦過門!」
長媳張氏道:「老夫人莫與他們一般見識,這男人就是賤,我們家清清白白的姑娘他不要,非要娶這個殘花敗柳。」
眾人跟著冷嘲熱諷一番,光義侯夫人氣猶未消,回房更衣時見馮嬤嬤在走廊上呆站著,道:「老馮,你杵在這裡做什麼!」
馮嬤嬤是專替府上的太太小姐們梳頭的,聞言也不理睬,一味望著大門方向,丟了魂似的。
丫鬟推她一把,道:「馮嬤嬤,老夫人問你話呢!」
馮嬤嬤這才回過神來,看見光義侯夫人,遲疑片刻,道:「老夫人,奴婢有件事要向您稟告。」
光義侯夫人見她神神秘秘的,便將她帶到房中,問道:「什麼事?」
馮嬤嬤壓低聲音道:「老夫人,適才跟著談老夫人出去的那名女子可是文靖伯夫人?」
光義侯夫人道:「是她,怎麼了?」
馮嬤嬤道:「她長得好像一個人!」
「像誰?」
馮嬤嬤神情愈發詭魅,道:「先前沈家的四小姐。」
光義侯一家十多年前還沒來到京城,但因這座宅子原先是沈家的宅子,人死了,痕跡還在,便知道了不少沈家的事。
光義侯夫人蹙著眉頭想了一想,道:「沈四小姐不是在房中自焚了麼?」
說這話時,恰一陣風吹得窗外樹葉沙沙響,樹影在窗上搖擺不住,光義侯夫人和馮嬤嬤都不禁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