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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清吐了吐舌頭,跟她穿過遊廊,進了堂屋,管家沈仲已經垂手候立了。
於燕燕讓他坐,他方在一張椅上坐了。
丫鬟端上茶來,燕燕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便問道:「最近有什麼事?」
偌大的薛家,幾百間鋪子,數十處田莊,大事小事多如牛毛,沈仲只撿要緊的對她說。桂清聽著只覺無聊,便要走開,燕燕拉住他道:「你走什麼?坐下聽著,將來你不管這些事麼?」
桂清道:「我才不管,嬸娘管著便很好。」
燕燕好笑又好氣,道:「難道我要替你管一輩子?」
桂清一聽這話,觸動心事,原來這孩子不止一次聽見下人們背地裡議論主母的婚事,張口便問道:「嬸娘要改嫁了麼?」
燕燕愣了愣,看他滿臉的不安,瞥一眼旁邊的沈仲,這位老管家神色也有幾分緊張,笑了笑,屈指在桂清額頭一彈,嗔道:「說什麼呢,沒有的事。」
桂清在她身邊端坐好,道:「嬸娘不要走,我也不走。」
燕燕拍了拍他的手,道:「我不走。」便示意沈仲繼續說下去。
管家何嘗不擔心主母丟下這千斤重的擔子改嫁,聽她這麼說,雖知也不可盡信,到底放寬些心。
正事說得差不多,辰光已至中午,沈仲道:「夫人舟車勞頓,還是先用飯罷。」
燕燕點點頭,這邊下人便去傳飯。
滿桌的佳餚,愈發顯得桌旁兩人冷清,燕燕道:「讓高嬤嬤也來吃飯罷。」
高嬤嬤是她孃家帶來的人,說是主僕,更似親人。燕燕一向敬重她,府中也無人敢怠慢,就是薛凝運在世時,對這位不苟言笑的嬤嬤也禮讓三分。
她臉龐白淨,眼睛細長,眼角的皺紋像魚尾散開,沒入斑白的鬢角。雖然上了年紀,但她的眸光冷亮銳利,常年掩在眼瞼下,像藏於劍鞘中的寶劍。
她穿著一件靛青色的斜襟長衫,頭髮梳得紋絲不亂,穿著一雙軟底鞋,緩步走進來,悄無聲息,向燕燕行過禮,方才在桌邊坐下。
「嬤嬤,我從南京帶了幾匹新料子回來,待會兒讓裁縫來給您和桂清量量尺寸,做新衣裳穿。」
「老奴這般年紀,要那麼多新衣裳作甚,別麻煩了。」
「嬸娘,我見祝伯母有一件紅衣裳,像紗又不像紗,上面有海棠似的花,端的是好看,就是她人胖了些,又不夠白,若是嬸娘穿了必定更好看。」
燕燕淡笑道:「那叫馥春羅,是上供的料子,平民百姓不能穿的。」
桂清道:「嬸娘若是喜歡,將來我便去做官,等我做了光義侯那麼大的官,您就能穿了。」
這話一說,屋裡眾人都笑了起來,桂清道:「你們笑什麼?難道我就不能做官麼?」
燕燕笑著夾了一塊鮑魚放在他碗裡,道:「你先把書讀好,考個秀才再說罷。」
桂清撇了撇嘴,心裡想著做官也未必就要讀書。
門外的侍女稟道:「夫人,祝大少爺來了。」
燕燕道:「讓他進來罷。」
景玉走進來,桂清道:「祝大哥,你吃過飯了麼?」
景玉看了看燕燕,她唇角笑意未謝,看起來心情不錯,暗自鬆了口氣,道:「還沒呢,聽說薛伯母回來了,我便過來看看。正好我娘有一匹好料子,讓我帶來送給薛伯母。」
他身後的小廝捧著一匹銀紅色的料子,正是馥春羅。
祝夫人是光義侯計淮之女,嫁給祝新良時,計淮還不是光義侯,只是南京的一名六品通判,藉助祝家的財力,一路升上府尹。五年前,祝夫人的妹妹入宮,深得皇帝寵愛,就是如今的計貴妃。
計淮因此平步青雲,被封為光義侯,其胞弟做了工部尚書,計家可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