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本味(第1/2 頁)
觀賽完畢,寒暄片刻,又該吃飯。
一日三餐一覺,從古至今,從販夫走卒到王孫貴族,從小魚到猴子,吃煩了也無可奈何,因為這是本能,是身體這套系統運轉所必需的能量。
而我們能做的,就是讓入口的菜再好吃一點。
——尤袖
天香樓後廚出餐的速度讓人稱道。
倒茶水前喚聲可以上菜,一口還未喝,腿腳伶俐,手腕穩健的跑堂們已順著樓梯上來包間,一碟碟佳餚如流水般送上了。
尤袖乾脆不喝了,放在一邊,開始擺弄筷子,仔仔細細頂在桌上把尾端對齊,很乖巧的樣子。
江韶白同她說話:“今天的菜都是早就定下來的,我家老傳統了,你嚐嚐,看同這陣子風靡的你研出來吃食,哪個更好吃。”
“都是山珍海味,我那些粗淺之物,如何比得。”
價不是一個價,橫向對比沒有意義。
江韶白還要再說,被她噓止:“多吃菜,少說話。”
多大的酒樓老闆也沒去別個店裡吃飯老惦記著自家那幾盤菜的道理,還能不能開心的用餐了?
好嘞,江小公子摸摸鼻子,不說話了,卻沒忍住瞥了尤袖好幾眼。
平日裡總是活潑愛笑,冷不丁冷眉肅目,更顯生動。
尤府的飯食豐盛已是儘夠了,除了去各個店裡巡邏,一家人都很難生出下館子的想法,是以這頓飯也頗為新鮮。
尤袖用誠摯的眼神,看著上桌的煎河鰻、清蒸排骨、白灼江蝦、醬肉炒春筍、暴醃鱸魚頭……
贈送的小菜是毛豆,綠嫩嫩水靈靈的剝皮豆,綿軟的在盤底鋪了一層,做法簡單到令人髮指,鹽水煮。
剛吃幾口,尤袖就懂了這家酒樓的底層邏輯。
“鮮”和“貴”。
中國菜在沒有那麼多花裡胡哨的調味和烹飪方式之前,所注重的其實就是原料的地道和時令。
比如這碟毛豆,五月初,正是可以採摘,但大量上市還需至少兩週的時候,天香樓卻已一馬當先,在它的鮮嫩的豆蔻年華用作了貴客贈菜。
精挑細選過的飽滿,入口滑糯,甚至連裹著豆子的那層薄薄的胞衣都感覺不到,一顆一顆,大小几乎均勻,顯見是篩了幾遍,不夠好的都挑出去了。
煎河鰻,皮脆肉緊,油脂香氣十足,調味沒什麼特別,本京最好的醬油外加蔥蒜,還散發著一股酒香氣,屬於把握好火候人人可做得,但一般人確是尋不來河鰻。
排骨,土豬肉香直入鼻腔;江蝦,肥肥的,剪去了蝦尾蝦鬚,開背挑走蝦線;春筍,現已是它的尾巴了,卻如同三月剛萌出的一樣,一股春日氣息。
尤袖越吃越確定,天香樓是贏在起跑線上的,廚師不差,但也就掌握了百分之三十的味道吧,另外百分之七十則是供應鏈。每天花最多的精力在買菜上,上上下下,從豬羊到一根蔥,光憑面子大是不夠的,輕調味最怕的就是劣質食材,賣價又貴,疏忽一次都得糟。
她嚼啊嚼,吃高興了,面上又變得甜甜的。
無意中看到江韶白老瞥自己,牙停了一瞬,隨即想起他想要點評價。
這簡單,尤小姐立時先把嘴裡的嚥了,扯扯人袖子,認真道:“好吃。”
從上往下,挨個點評,特別是一道暴醃鱸魚頭,土菜,不太講究外貌,算是這連毛豆都漂亮的桌上獨一份奇葩,味道卻是極好,鱸魚不太容易入味,暴醃後它的肌理更加清晰收縮,口感更加細糯回甘,還有裡面的手捏菜。
“揉搓純手工脫水,很有牙感,省略了醬醃的時間,既有味道又不失本味脆韌,厲害。”
原來是這樣啊。
聽在耳裡的幾人不約而同夾了一條菜,努力想著脆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