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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撇撇嘴:“沒辦法查的,油漆車間的門白天鎖著,油漆工在宿舍睡覺,都到半夜才開始工作。”
我失聲大叫:“怎麼可能沒辦法查?興盛雖然很大,但這個車間也不小啊?”
她笑笑:“有什麼辦法?現在味道還不算什麼,到夜裡才讓人受不了呢,就是把門窗關得死死的,油漆味還是能跑進來。”
我不解地問:“明知如此,你為什麼還要住在這兒?”
她嘆了一口氣:“還不是貪圖房租便宜。阿新的爸媽都是下崗工人,每月只能拿到350塊錢,除去房租水電,所剩無幾。孩子剛滿月我就出來了,現在在家跟著爺爺奶奶還好,明年就要上幼兒圓了,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哪樣不需要花錢?”
我知道觸到她痛處了,趕緊閉了嘴。
房子並不小,但除去一張單人床、一張小茶几、煤氣罐、煤氣灶、鍋碗瓢勺和油鹽醬醋,便不剩多少空間了。房間和陽臺有一道門隔著,陽臺很狹小,旁邊是一個衛生間,衛生間還是敝口的。環境這樣差,我都不知道夜裡怎麼睡?
但再差的環境也比流落街頭要強啊!
話話間,薛雪變戲法地從茶几下端出中午吃剩的半碗清炒辣椒、一個透明包裝袋裡還剩幾根蘿蔔乾、一碗剩飯。因為我的到來,她又炒了一隻土豆絲,還在高壓鍋裡做了一碗米飯。她似乎有些羞愧於飯菜的簡陋,但對我來說,卻猶如雪中送炭。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一個剛剛認識的朋友不但把我領回家,提供住的地方,還做飯給我吃,這份情意,讓我萬分感激!
吃過飯衝完涼,隨便聊了幾句,我很自覺地將陽臺簡單清理了一下,拿著一床半破的席子鋪在陽臺上。陽臺上正好有兩塊磚頭,墊在席子下當枕頭,倒也合適。
但我睡不著,廣東八、九月份的天氣,正是最悶熱的時候,並且蚊子多得嚇人。大約11點的時候,阿新回來了,我趕緊裝睡。又熱蚊子又咬,裝睡也需要很大的毅力。
薛雪向他解釋陽臺上為什麼多了一個人,他倒是沒有異議。只是他上衛生間的時候,雖然裝睡,我也感覺非常尷尬,因為廁所是敝口的,而我的腳,正對著衛生間的門!
好不容易等他上完衛生間並洗涮完畢,忽然感覺空氣中的怪味驟然大起來,並伴隨著一陣緊似一陣的“唰唰”聲,根據剛才薛雪所講,我知道這是隔壁的興盛廠油漆車間開始工作了。因為味道太大,阿新很自然地將房間和陽臺上的門關了起來。
我煩躁地躺在陽臺上,悶熱的天氣、刺鼻的油漆味、一陣緊似一陣的“唰唰”聲、圍繞著我“嗡嗡”亂叫並不停撕咬的蚊子,象四座大山一樣壓在我身上,我強烈地體驗到什麼叫生不如死!
381。
一直到天快亮時,油漆車間的“唰唰”聲才嘎然而止,油漆味卻久久沒有散去。天氣卻清涼起來,忙碌了一夜的蚊子也去睡覺了。但剛剛迷迷糊糊睡了一下,薛雪就把我推醒了。
阿新是個瘦弱的大男孩,很友好地和我打著招呼。三個人輪流洗涮了一下,便匆匆出了門。為了省錢,阿新要去廠裡吃早餐,我很奢侈地花兩塊錢買了四個“狗不理”包子,薛雪兩個,我兩個,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普工招聘點”其實就是櫻之廠的生活區大門。早上的生活區大門極為熱鬧,在外面租房子的員工們,穿著代表不同工場、不同顏色、不同職位的服裝湧入廠內。這些人雖然步履匆匆,但遇到熟悉的人,相互會問早上好。
工廠內傳來《運動員進行曲》那熟悉的旋律,薛雪告訴我,雖然早晨是8:00準時上班,但全體員工7:30就要到操場上集合,若有遲到或不到的,都按正常上班獎懲條便處以相應罰款。一般是跑步20分鐘後打卡進入車間,然後再開10分鐘早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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