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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怎麼回事?
不過是個從小看到大的娃兒而已,他何須如此窘迫緊張?在山下看診時,他不也曾好幾次診視少女軀體,下針治病,卻從未像今天這樣失了從容分寸。
算來,他也是她半個父親哪……
一想到此,失序的心跳才平緩下來,帶著一絲狼狽的黑眸也逐漸恢復冷靜。他搖了搖頭,知道自己剛才反應確實太過了點,想起身確定她去了哪裡,才站起身,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暈眩,他忙用手撐住桌緣。
瞬間連手也失去力量,左封遲倒在地上。
他再張開眼時,已然入夜了。整個木屋陷在幽幽的黑暗之中。左封遲撐起身,第一個動作便是移步到鳳芸侯房前。
他側耳聆聽,布廉內並沒有任何吐息聲。她可能又跟黑猴露宿在外了,晚膳時間應該也沒有返回。
幸好。
左封遲鬆了口氣,反身點上油燈,也同時照亮了他那張過度蒼白的臉。
近幾年來,他還是第一次暈過去這麼長的時間。
是的,這狀況早已不是第一次。先是盜汗,力氣開始流失;然後暈眩,再漸漸陷入昏迷。每當這徵兆一出現,他都會先避進丹房直到恢復才出來。從來沒有一次;像今日這樣般,毫無預警便不省人事。
低下頭,他想拉整好自己衣襟,卻發現雙手無法控制地發顫著。黑眸一斂,他牢握自己雙手,久久,那無法自主的顫抖才平息下來。
待體力回覆得差不多,像未曾發生過任何事般,他在藥櫃前選了幾味草藥,又走向丹房。
第六章
她回頭,就見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迅速躍下高牆,快步朝她走來,那兇狠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把誰吃了般。
她雖暗暗心驚,但重新見到他的喜悅輕易壓倒了其它情緒,她撲上去抱住他。
“我找了你好久好久,都找不到你!我還以為……你不肯找我了!”她凍得話都說不清楚,渾身直打顫。即使會被懲罰,她還是好開心再見到他啊!
“你這個笨蛋,為什麼不到屋簷下避雪?”居然一直傻傻站在風雪中!見她嘴唇發紫,眼睫毛都已結霜,他劍眉緊擰了起來。沒有猶豫,他把她攬進溫暖的裘毛披風之中。
感覺到她身體根本凍得跟冰柱一般,他低身環抱住她嬌小的身體,讓她偎進自己懷裡,用體溫溫暖她。
鳳芸侯微微一怔。原以為他會破口大罵,或乾脆把她吊起來毒打個三天三夜,但……她好奇地抬起頭來。發現他眼中翻湧的怒意,居然被掩不住的擔憂跟心疼取代,但他口氣仍是冷硬:
“你現在發燒了,暫不罰你;但待病好,你最好有接受嚴厲懲罰的心理準備。”見她冷得手腳都失去了靈活。“再不快處理,你的腳趾恐怕要壞死了。”他俯身抱起她,她微微一驚,自然伸手環抱住他頸項。
自從多年前在樹林遭人暗算的那次之後,他就不曾再如此親匿擁抱過她了。
他從不愛讓人近身,即使她常找機會接近他,他卻總是淡無痕跡地一次次退開,保持著一定距離。
那晚卻一路擁著她提氣飛奔,直到山上。
後來她真的被左封遲罰得很慘,罰寫四書整整一遍,四書耶!他對她真的好狠,半點也不留情。她心底常常抱怨,卻也常常回想起那一夜,他身上淡淡的藥香、舒服的體溫,讓她非常地安心,非常非常地喜歡……
“侯兒,你在做什麼?”淡淡訝然的聲音拉回了她的心神,她不知何時由後抱住了他。
左封遲毫不遲疑地拉開她雙手,自那夜之後,他依舊不肯讓她有太過親近的觸碰,好似那只是一場溫暖的夢境……就跟她之前喝醉時所作的夢一般。
“在山下不若山上,不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