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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我留意到他的牙齒,是白的。於是想起來,那時雖然沒有牙膏,不過好像也是有刷牙的,用食鹽。
我拿這個來問他,他又笑了,停一下,說:“我們那時的女孩子不會這樣問問題,她們沒那麼多話。”
我口快地打斷:“我知道,笑不露齒,裙必過膝嘛。”
不知為什麼,我在他面前十分放鬆,彷彿比自己的實際年齡小了十歲,忽然就學會了耍賴和撒嬌,黛兒那一套強辭奪理刁蠻任性我也都玩得爛熟,似乎自己從小便是個飽受寵愛的嬌慣孩子。
雖然爭論頗多,但我們仍然聊得很愉快。他說他千多年沒有與人交談過了,我說我雖然每天說話可也是同樣地寂寞。分手時,兩人都有些戀戀不捨,於是相約,明夜若有月光,便還來這城頭相會。
我簡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家的。黛兒昨晚出去了再沒有回來,我獨個抱著枕頭坐在床邊想一回又笑一回,直到天已大亮方沉沉睡去。
醒來時,豔陽高照,西安少有的好天氣。昨夜情形歷歷在目,我知道那一切並不是夢,可是不知道該怎樣對黛兒說:我在城頭認識了一個男人,哦不對,是一個男鬼,唐朝計程車兵鬼……
會不會把黛兒嚇死?
一整天上班都虛浮浮的,神思十分恍惚。
坐到中午,到底請了假提前回來,開啟電腦上網查詢唐史詳細資料。
秦鉞死於高宗麟德元年,即664年,而那一年他27歲,換言之,到今天他已經足有一千三百多歲了。
史料上說,就在那一年,身為高宗宰輔的上官儀因奏請廢黜武后而被處極刑,家人或被處死,或除籍流放,唯一倖免的只有尚在襁褓中的孫女上官婉兒與母親鄭氏。
上官儀,上官婉兒,鄭氏,我念著這幾個名字,只覺有一股說不出的熟悉之感,心境莫名悲傷。
上官婉兒的出生,與秦鉞之死,這其間有什麼必然的聯絡嗎,或者只是巧合?
網上世界,同城上世界一樣,都是虛擬而又切實的。
我越發不覺得秦鉞的出現有何不妥,至少,他不會比網上駭客更虛幻可怕。
好容易熬到晚上,卻忽然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
我不甘心,還是出了門。紅紙傘,綠棉裙,於牆頭徘徊良久,然而秦鉞終未出現。
天色完全黑下來,雨漸漸轉了小雪,揚揚灑灑地,沒等落地已經化了。如一個未做完的綺夢。
我看看天,陰沉沉地沒一絲縫兒,只怕這雪越下越大,還有得冷呢。
不得已,只好悻悻地下了城牆。
回到家,黛兒問我去了哪裡,我不答,拉起被角矇住頭昏昏大睡。
黛兒無聊,又在讀她第101遍的《小王子》:“如果有人愛上了在這億萬顆星星中獨一無二的一株花,當他看著這些星星的時候,這就足以使他感到幸福。他可以自言自語地說:‘我的那朵花就在其中的一顆星星上……’,但是如果羊吃掉了這朵花,對他來說,好象所有的星星一下子全都熄滅了一樣!”
她嘆息,對著牆自說自話:“多奇怪,我們可以因為愛一朵花而愛上所有的星星,可是我們卻不能因為愛一個男人而愛上所有的男人,恰恰相反,因為有了那一個男人,我們視其他的男人為糞土……”
我心裡一動,耳根忽然癢癢地熱起來。
“如果有人愛上了在這億萬顆星星中獨一無二的一株花……”
我喃喃著,隨手推開窗子,雪已經停了,天邊淡淡鉤出一輪月影,淡得如同一個無聲的嘆息,已露殘缺。黑夜寂靜得十分沉重。
“他可以自言自語地說:我的那朵花就在其中的一顆星星上……但是如果羊吃掉了這朵花,對他來說,好象所有的星星一下子全都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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