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頁(第3/4 頁)
兵行如火。
帆丘境內滿目瘡痍。如今土暖地肥,但農田被戰馬行伍踏成白地,偶有倖存的,荒糙也長得比青苗更茁壯了。
報國軍像拖著殘軀在地上爬過,一路留著交戰過的血痕。真皋人收斂同袍的火葬堆、報國軍曝屍荒野的無頭屍。青蠅如雲、惡水橫流,遠遠便中人慾嘔。
離帆丘城越來越近,我好容易找到了花子指給我的荊棘溝小路。沿著走了許久也不見頭,也不知他有沒有坑我,既心虛,又心煩,卻聽見遠處人喊馬嘶,衝著我這邊來了。
我想下馬往莽林更深的地方避避,但已來不及。
剎那間,數十騎破林而來。
林間馬行不便,步卒在馬間奔逐,馬上馬下,血湧刀飛,呼喝喊殺,一鍋打翻的沸粥般湧來。
最快的幾騎轉眼就到了跟前,皆是圓揮彎刀的真皋戰士。地上的步卒卻穿著破爛的漢裝,手握朴刀。
步卒遭騎兵夾擊,幾無還手之力。一個步卒吶喊著將長刀刺進馬腹,卻再不能拔出,戰馬驚躥,反把他帶翻在地,轉瞬便被鐵蹄踏得膚裂骨出。
真皋人視坐騎為兄弟,那騎士見愛馬遭戮,雙目盡赤。他跳下馬來,環顧戰團,見左右的敵人非死即傷,再無可洩憤之處,竟轉身朝我撲來。
我暗叫不好,但再無退路,只得躍馬迎上。與那戰士迎面相撞之刻,我猱身彎腰,一讓刀鋒,二從靴筒中抽刃,斜削他面門。
嗤啦一聲,長匕正中他下頜,我借著馬勢,竟將他的頭顱豎著斜削成兩半,腦漿如一碗傾翻的豆腐,撒在我的馬身上。
我知道沈識微所饋之物都非凡品,卻沒料這匕首如此削鐵如泥,難不成還真是他的傳家之寶?但不容多想,周圍的真皋騎士見了變故,一身呼哨,彎刀長槍,撲面風雪般攢刺過來。
我只得一把長匕,如何馬戰,忙收腹讓過一柄長槍,空手接過槍尖。化返勁力一至,長槍登時易主,來不及調轉矛頭,索性以槍為棍,過背橫掄一圈。只聽咔啦之聲不斷,真皋人哪個經得起我的力氣,近身的都被掀到馬下,連我胯下坐騎也承受不住,連連側跳不止。
不過幾個喘息的交鋒,後繼的馬匹也都跟來,卻能見到漢人騎士了。我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大喊:&ldo;我也是來殺蠻子的!&rdo;
也不知幾個人聽見了我的吶喊,我的坐騎卻人立起來,雙蹄亂蹴,險把我甩翻。
馬驚了!
這畜生就載著我迎著騎士來處狂奔。
我的騎藝本只算還過得去,此刻除了猛拉馬韁,再無別法可想。可這匹馬被勒得口角流血仍是不停,朝著林外橫衝直撞。半途有人向我襲來,我在驚馬之上,哪還有暇分是漢是蠻,但凡近身的只得都揮槍打翻。
無數枝條噼裡啪啦撲掃在我臉上,我伏在馬脖子上,還沒來得及想出辦法,馬卻突然停了,只在原地歇斯底里地咴鳴跳躍。
我大喜過望,罵道:&ldo;你忒麼的……&rdo;
話音未落,我抬起頭來,才知這畜生為何停步。
荊棘溝外,便是帆丘城下。
天色近晚,亂雲中懸著輪昏沮殘陽。
遠處是帆丘城青色的城牆。像道斷斷續續的墨跡,在此情此景下重勾上一筆,叫你可別忘了今天的噩夢。
大潮來時的嗚嗚聲浪在天地間衝決。
這是千萬人在吶喊。
馬躍,刀嘯,人吼,旗盪。
這是戰場!
第59章
但戰場在哪裡?
我茫然四顧。
槍營與塹柵間,彎刀與長矛間,指甲與牙齒間,到處都是戰場。
人們徒手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