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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見主人。

開門的人滿頭赤發，一雙碧眼。

真皋人！中伏了！

我轉身想跑，沈識微一把揪住我的胳膊肘。但聽他笑道：&ldo;肇先生，識微又來叨擾了。&rdo;

第43章 【修訂】

直到坐在花廳，喝著童子奉上的驅寒茶，我還是忍不住偷偷看人家。

這一路上真皋打扮的漢人我見過不少，漢人打扮的真皋人這倒是頭一個。肇先生三十來歲年紀，人高馬大，穿一件兩袖磨成光板的青布棉袍，紅髮端端正正束在巾下，再老實不過的讀書人打扮，一口棲鶴話字正腔圓，手裡盤著個小紫砂壺，茶水啜得吱溜兒響。沈識微說他和一般人不一樣，真沒胡扯。

趁他進內室取東西，我忙把沉甸甸的凳子往沈識微那邊挪了挪：&ldo;你這朋友怎麼是、是……&rdo;

沈識微吹吹盞中的茶水：&ldo;又如何？&rdo;

是啊，又如何？我還沒他個古人政治正確，搞種族歧視不成？

但忍了忍，我還是按捺不住好奇：&ldo;你倆怎麼認識的？&rdo;

沈識微道：&ldo;肇先生在棲鶴文名頗盛。我閒時也動動筆墨，就這麼認識了，唱和過幾次，也還相投。&rdo;

卻聽個硬邦邦的聲音駁道：&ldo;不投。&rdo;

不知肇先生何時從內室出了來，正接上我們的話。

他把一個木匣放在桌上：&ldo;沈公子詩文如七寶樓臺，眩那外行眼眸，碎拆下來，不成片段，其才其志皆不在此，有什麼好投。但勝在豪宕，又喜雜學，能交個朋友。&rdo;

這人說話也忒直了！

我猛扭頭去看沈識微，他笑眯眯的，果然得過獎，居然看不出尷尬來。

那肇先生在自個兒暖椅上坐下：&ldo;沈公子，你大師兄雖不如我，但也是良醫，何必捨近求遠來求我？&rdo;

沈識微道：&ldo;我這身傷……一怕大師兄看不出名堂，二還真怕他看出什麼名堂。只能勞動肇先生了。&rdo;

肇先生略頜一頜首：&ldo;我是不懂江湖有什麼好處，你偏要在裡面翻騰。我上次和你說過，你要趁今年的槐黃，還來得及。&rdo;

大瀚風雨飄搖，居然還有人勸別人高考。我聽得一愣，不小心把茶葉也喝進了嘴裡。

肇先生伸手在那木匣上輕拍了一記，匣蓋左右分開，數個圓筒緩緩升起，火箭發射井一般。他從筒中抽出一根銀針，斜覷著沈識微：&ldo;如何？&rdo;

沈識微笑道：&ldo;幾個月不見，肇先生又做了新針函了。&rdo;

肇先生面上浮起得色：&ldo;這個更有趣，待會你試試。若不懂機關，怎麼拍也休想開啟。但我尋思弄個葫蘆形狀更應景。&rdo;

說著兩人一起看向我。

我方才喝了茶葉進嘴，不好往外吐，正含著，見他們一起看來，只得嚼一嚼嚥了，問：&ldo;怎麼？&rdo;

沈識微道：&ldo;秦師兄，勞你外面等等，肇先生診病時不喜有人在旁邊看著。&rdo;

既然一起趕我，我只好出了花廳。溜溜達達，也只有大堂可去。

許是嫌天冷，這肇先生把本該放在院子裡的東西都搬到了室內。做木工的刨床、健體的白蠟大杆、畫畫的顏料毛筆、幾大籮被水泡煙燻過的廢書，還有一牆角奇形怪狀的手製品。

我從中選了個小怪物，抱起來細看，瞧著有點像個瓦力，雕著騎鶴的神仙，只上了一半的色。我學他方才的模樣拍來拍去，沒拍得出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