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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君捂臉,嘶啞地苦笑起來。
在聽到焦適之被正德帝當作女子迎娶的時候,焦君心中當然憤慨。
可那孩子要死了。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壓抑住心頭猛然湧動的悲傷,那……孩子真的要死了。
焦君以為他對這孩子已經沒什麼感覺了。就如同焦適之雖對他沒什麼感覺,卻依舊淡漠的模樣,他原以為他也該如此。
但……
他錯了。
蒼白溝壑的指fèng中有清淚流出,濺落在宣紙上,把焦適從剛剛寫好的大字暈染開,幾乎不成樣子。
焦君是在焦適之離開第八年才後悔的。
他看著在庭院裡跟著妹妹玩耍的焦適從,那孩子臉上天真無邪的笑意令他心中發暖。電光火石間,他突然明白了他與焦適之漸行漸遠的緣由。
喪期另娶是一樁,而他自始自終的態度又是一樁,而祠堂的那件事情,令他的長子徹底失望,再無半點情感。
這人不知什麼時候就會開竅,一旦開竅,之前所做的一樁樁一件件落在眼中,便都成為了不可追及的遺憾。
七年前他還在抱怨為何焦適之不願為他疏通關係,五年前他略微怨恨長子婉拒他的好意不願娶妻,三年前他在遙望著將來焦適從與長子比肩的畫面,如今焦君只想著,若是焦適之能活下來,便好了。
窗外是焦適從不死心的聲音,&ldo;爹爹,你讓我進去呀,你都還沒有跟我說清楚大哥到底怎麼樣了!&rdo;
焦君站起身來,胡亂地拿著袖子擦了擦眼,開啟窗戶看著在外面蹦躂的兒子,&ldo;如果你能考上秀才,考上舉人,以後天大地大,你要做什麼,為父都不攔著你了。&rdo;
急切想知道大哥訊息的焦適從被著突如其來的好訊息砸得一頭包,茫然不知所措,&ldo;真,真的?!&rdo;
&ldo;哇!爹爹太好了!&rdo;
焦適從滿院子打滾兒,不一會兒又帶著一身灰塵蹦回來,&ldo;可是爹爹你還沒有跟我說大哥到底怎麼了?大哥是成親了嗎?&rdo;
焦君握著窗框的手微微發顫,&ldo;沒錯,你大哥他,成親了,所以才派人過來。&rdo;
焦適從歡呼著從院子一頭跑過,去後院尋他妹妹咬耳朵去了。
焦君緩緩靠在窗邊,力氣已經失去大半,皇上冒著天下大不諱迎娶適之,怕是已經到了……
他還能奢求什麼呢?
能活下來就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十年後,
一個藍袍青年站在京城門口,隨著人潮被檢查路引後入京,為著繁華的景象稍微亂花了眼後,便帶著一股老實味兒開始問路。
令他驚訝的是,被他問到路的人不是搖頭避開,就是上下看了眼他,然後就笑著勸他,&ldo;那裡不是你應該去的地方,還是老實點吧。&rdo;
藍袍青年無奈摸了摸臉,把地址揣在兜裡,打算自己在京城裡多逛逛,沒準他自己就找到路了。
還沒等他邁開腿,一個在旁邊看了好幾眼的人嘆了口氣,幾步走過來說道,&ldo;我帶你過去吧。&rdo;
藍袍青年受寵若驚,連連拱手致謝,&ldo;多謝兄臺,多謝兄臺。&rdo;
那人一臉無語地擺手,&ldo;你這個外鄉人怎麼這麼亂來,那地址可是皇后舊居,你就算過去又能如何?剛到那條街上就會被人盤查了。&rdo;
藍袍青年笑著說道,&ldo;原來如此,漲漲見識而已。&rdo;
&ldo;切,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