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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呼呼大睡，她現在連找它說話都做不到。

&ldo;你之前做過舵手嗎。&rdo;

漫長的沉默之後，少年的第一句話就讓她措手不及。

&ldo;沒有。&rdo;若小澍如實回答，&ldo;我是魔法裝置研究員，沒幹過別的。&rdo;

&ldo;嗯……掌舵很簡單，我相信你能很快就學會。&rdo;少年走回桌邊，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他的視線集中在她臉上的黑色傷疤上，片刻後，他錯開了目光，&ldo;……他們可真是浪費了你的頭髮。&rdo;

&ldo;什麼？&rdo;

&ldo;你現在看上去完全不像個女孩子。&rdo;

他在指她被強行剪掉長發後的糟糕造型。儘管他的語氣裡既不包含批評、也不帶有諷刺的意味，但她還是感到自己遭受了一點冒犯。

&ldo;如果您不介意的話……&rdo;她努力使自己心平氣和地說話，&ldo;我有些問題想問您。&rdo;

&ldo;問題？&rdo;少年淡淡地說，&ldo;現在我們正在往北方前行，大約明早就能逃出國界，在正式通緝令下達之前，你都是安全的。根據我的經驗，申請跨國通緝令需要至少一個星期的時間，那個時候他們就連你的影子都找不到了。但是，相對的，你以後也再也不能回到這個國家。&rdo;

他說了一長串的話，像是提前思考好的、專門用來堵住她的嘴的臺詞……

&ldo;不，我想問的是……&rdo;她卻搖了搖頭，道，&ldo;你是誰？&rdo;

少年的手僵在半空中。

一瞬，他的臉上出現了能稱得上&ldo;表情&rdo;的面部肌肉變化，但他很快恢復了冷漠。

&ldo;林染。&rdo;他說，&ldo;如果你是在問我的名字的話。&rdo;

&ldo;林染……&rdo;

若小澍將這個名字重複了一遍。她搜尋著記憶裡與它相關的資訊，卻發現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

真抱歉，她完全不記得有這麼個人。

他將舊風衣隨手掛在一邊的牆上，露出裡面的白色襯衣，若小澍看見他脖子上掛著一條散發螢光的吊墜。隨後，他往黢黑深處走了幾步，又像是想起什麼事一樣回頭說：&ldo;船艙有兩層，如果你累了，可以去樓下睡一覺。雖然現在只鋪了草蓆。比起監獄，應該算不上寒磣吧。&rdo;

&ldo;林染，你為什麼要救我？&rdo;

若小澍突然叫住了他。

白髮少年陷入了沉默。窗外的風猛烈地拍打著船體，發出呼呼的聲音，他一動不動，就像一尊失去了生命的紐倫堡玩偶。

在黑暗中，若小澍看不清他的表情，她突然開始害怕。她沒有由來地，本能地、想要逃避可能從他口中說出的理由。從她的心房和心室裡鑽過寒冷的血，夜空中的繁星也彷彿凍結成了冰霜。

&ldo;……為什麼？&rdo;

他似乎覺得有些好笑。或者說，他聲音裡的情感更接近於苦澀。

然後他猛地轉過身，向她走來。

他的危險行動讓若小澍條件反射性地後退了一小步。在微弱的星光下，他的身影從幽閉的光線中逐漸顯形，最後，若小澍看見了他凝視著自己的淺灰色眼瞳。

它們如同歷經滄桑的河床上的鵝卵石一般，緊緊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