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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去寒意,卻見牧雪早已靠在床頭沉沉睡去,手裡還端著一本敞開的厚重史書。
江作塵關上房門,用靈力強行暖了身體,走上前去。他從牧雪手中將書抽出,另一手解了自己的發冠、抽出素簪,又隨手將素簪放在書頁之間當做書籤,才將書合攏了放到一旁矮桌之上。
隨後,他攬著牧雪的肩頭,小心地將他放平在床上,又替他掖好被角。
“師尊……”牧雪眉頭微蹙,發出一聲夢語。
江作塵動作頓了頓,猶豫片刻,才俯下身去,在牧雪的眉間落下了輕柔一吻。
沒了發冠,他散亂的長髮垂落,與牧雪的髮絲疊在一起,難分彼此。
這一吻猶如蜻蜓點水,江作塵迅速分開,披散著長髮,坐到床邊的木質地板上,盤膝打坐入定。
入定修煉講究的是心無雜念,可實際上江作塵卻很難做到這一點,或者說,自從牧雪住在這之後,他從沒有一個晚上是成功入定的。
若非他已達分神期,現在怕不是已經面黃肌瘦、憔悴不堪了。
可牧雪就在身旁,讓他如何摒去雜念。
江作塵心中嘆氣,閉上眼睛,靜坐一夜。
翌日,凌寒峰上少有的陽光明媚,照得地面積雪泛起白光。
牧雪因著光亮悠悠轉醒,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迷迷糊糊地四下看了看,在床邊發現了仍在打坐入定的江作塵。
江作塵難得長髮披散著,猶如謫仙入凡,讓牧雪看呆了眼。
他記得昨天自己一邊等江作塵回來一邊看書,看到一半實在忍不住睏意,歪頭便睡著了。但如今他好好地躺在床上,書本也被放在了床頭矮桌上,看來自己又讓師尊操了心。
他伸手去拿那本書,發現了書中夾著的素簪,心頭一顫。
牧雪捏著簪子打量,認出這簪子是江作塵最常用的那一支。這支簪子雖是用天造木製作,價格不菲,極具靈氣,卻根據其主人的喜好被雕刻成最為樸素的模樣。
他想起了自己儲物戒中有一個箱子,箱子裡裝了大約二十多支材質款式不同的簪子,皆是江作塵所贈。那些簪子個個鑲嵌著金銀珠寶,雖然算不上華麗,卻也精緻。
可江作塵的這支簪子,與那二十多根,實在無法相比。
牧雪看著簪子有些走神,心道師尊對他自己未免太隨意了些。
江作塵察覺到牧雪醒來,也緩緩睜開了雙眼。他抬頭便見牧雪捏著他的簪子發呆,不由得面色柔和,眼神中足以見得他心情愉快。
牧雪發現江作塵睜開眼,忙從儲物戒中隨手取出一枚書籤夾在書中,又將書收入儲物戒,雙手捧著那支簪子遞了過去。
江作塵沒有接,反而取來一把桃木梳,朝著牧雪招了招手。
牧雪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連忙翻身下床,赤著腳跑過去,接過了那把桃木梳。他跪坐在江作塵身後,手持桃木梳,梳上了江作塵散落的黑髮。
江作塵本就一晚沒沾枕頭,雖然長髮披散,卻並未凌亂。
那木梳毫無阻力地一梳而下,手感猶如綢緞。
牧雪心中歡喜,他想起自己剛入師門時,披頭散髮凌亂不堪,也不知如何束髮,便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等著師尊幫他將頭髮束得整齊。而如今,他能替師尊束髮,也算是孝敬師尊、予以回報吧?
這樣想著,牧雪小心地捧起那柔順發絲,將散發分為兩半,上半部分盤成髮髻束於頭頂。發冠包裹住髮髻,素簪穿過,再整理好下半部分的散發,便算是完成。
當然,牧雪不知替他人梳髮的另一層含義,只當做這是師徒間正常的行為。
江作塵合眸不語,唇角不自覺地微揚,在牧雪看不見的角度,露出一個罕見的微笑,又很快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