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頁(第1/2 頁)
「慧智哥哥」小孩苦巴著臉站在陸子平身後。
「回來了,」陸子平轉過身去,「她有沒有把薑湯——」
「把薑湯喝完是嗎?」裴念念的裙角被風揚起,身旁是深深垂下頭的小孩。
「我喝完了。」她的眸色晦暗不明,「原來慧智大師還會熬糖塊兒,我以為出家人不用吃糖的。」
慧智停下手中的活計,定定瞧了她一會兒,最後垂下了手,「薑湯味苦,怕你喝不慣。」
糖液在鍋中飛濺。
「陸子平,你這是什麼意思啊?」裴念念將紙包攤開,「打一巴掌再給個棗兒是嗎?」
裴念念走近他,白皙的手指戳上陸子平的胸口,「慧智大師,我裴念念是龍,位列神族,是南海之主,並不是什麼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丫頭。」
陸子平這一回沒有後退,直直對上她的眼,女孩冷冷看著他,拳頭捏得緊緊。
他長長的睫毛傾覆下來,眼底淡淡的烏青被陰影覆蓋,如今橫眉冷對的女孩,昨夜細細的手指被他握在手心,他聽見她在睡夢中傷心欲絕地哭喊,有爺爺,還有她。
她溫熱的淚滴在他的手背,每一滴都像滾燙的糖液,生生的疼,又有難以抵抗的隱隱甜蜜。
被壓抑在心底的種子還是破了土,在寂靜的夜裡,在女孩一聲又一聲的「子平」裡,理性被徹底打敗,情愫在瞬間爆發,生長,衝破土壤變成參天大樹。
「對不起。」他低低地說。
裴念念退後一步,平靜道,「除了對不起,你還有別的要同我說嗎?」
陸子平搖頭,「沒有。」
裴念念噗嗤一聲笑了,「好,好!」
她邁出門檻的腳又縮了回來,快步走到陸子平身前,手指在他的腿邊輕輕一點,原本裂開的腿骨瞬間癒合。
「一條腿,還你一顆糖。我們兩清了。」
裴念念直起身子,直視陸子平的眼,「等風波平息,我便會離開柳城。」她冷笑一聲,「陸子平,我願你早日成佛,生生不滅,世世長存。」
陸子平垂在袖中的手攥得緊緊,眉目越發平和,沉靜道,「好。」
小孩站在一旁,低聲道:「念念姐姐今日去了後山,給爺爺立了一個衣冠冢。她就在那坐了一下午,一直在發呆,什麼也沒有說。」
陸子平微微抬了眼,「我知曉了,你提醒她出門時多加衣物。」
第二日。
「念念姐姐今日還在後山,她給爺爺燒了許多紙錢,被塗方丈兇了。」
陸子平從厚厚的史籍中抬頭,瘦削的下巴側出鋒利的線條,「她如何?」
小孩搖頭,「未如何,姐姐沒有理方丈,燒完紙錢就走了。」
陸子平輕笑,「倒是她的性子。」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
第八天裴念念坐在鞦韆上,盪的高高的,讓她想起來在龍宮時,爺爺就是這樣陪她盪起來,巡視海面的。
而現在她孤身一人坐在這兒,看見了遠處的天,看見了飛翔的鳥兒,還看見了覆滿白雪的山腳。
山腳圍堵的人每日都在減少,她知曉這是陸子平每日下山賑災教誨的功勞。
不在山腳的日子,他會把自己關在書房中,一本又一本的書被翻過,對抗的旱災的方法在腦中慢慢成形。
院口出現了小孩的衣角,陸子平不會照顧小孩子,給他穿了件土黃色僧袍改成的厚厚夾襖,尺寸量得有些大,小孩跑得快,像只灰頭土臉的小蝴蝶。
裴念念接住飛奔而來的小孩,他跑得急,額前的碎發被吹起,像炸毛的小貓。
「你今日怎麼來得晚了?」裴念念坐回鞦韆上,一晃一晃地盪著腳。
小孩黑漆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