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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溪便是有再多的懼意,亦被這兩道蟲子般的曲眉給氣掉了,她慣是個愛美的,最是容不得他人糟蹋自己的臉龐,她難得硬氣地奪回裴衍洲手中的石黛,指著外間道:「你去外面坐著,別給我添亂!」
裴衍洲默了一瞬,搬了張繡墩便正襟危坐於她的身邊,仔細觀摩著沈月溪為自己畫眉點絳唇,又在眉間粘上花鈿。
「喜枝,來為我挽發。」沈月溪叫道。
喜枝早已候在門外,只裴衍洲在,她不敢輕易進房,聽見沈月溪喚她,她連忙走進去,看到裴衍洲就坐在沈月溪邊上,她戰戰兢兢地行了一禮。
裴衍洲不在意地揮揮手,示意她趕緊給沈月溪挽發。
他看著喜枝為沈月溪梳了婦人的髮髻,指腹在刀柄上摩挲了幾下,又站起身,挑了一支光珠步搖插在她的髮髻間。
銅鏡上映著一雙人。
沈月溪微微一愣,才發現兩人今日穿了同色服飾,從外表上看,倒是一雙登對的璧人。她用餘光看向裴衍洲那張嚴肅的臉,手指捏了捏衣裙,在心底思量了好一會兒,最終打發了喜枝。
她亦站起身,對著裴衍洲十分規矩地行了一禮,道:「妾感謝郎君為妾留下清白之身,亦感謝……」
裴衍洲卻是上前將她扶起,不容她將餘下的話說出口——
沈月溪從來不知道,他只看著她的臉便知道她的心思,他甚至知道她不喜自己,她以為他不碰她是自己不喜她,卻不知道他是念著她年紀尚小,太早行房於身子不宜。
然而這些心事,裴衍洲是不會說出口的。
他開口道:「不要再在我面前自稱為『妾』了,從前如何現在便如何。從今日開始,這家中大小事務都由你掌管著。待我將衛國公府重新修繕以後,我們便搬到那裡,將沈府歸還於岳丈。」
裴衍洲執起沈月溪的手,掌心燥熱,燙了她一瞬,道:「我們去給岳丈請安。」
沈月溪疑惑不解地看向裴衍洲輪廓分明的下顎,硬朗的男子看著不近人情,卻又有著叫人捉摸不透的溫柔,她有些看不透他,不由地想起他不經意間濃鬱如墨的眼神……
她又想起他兩世說出一模一樣的話,今生他尚有利可圖,那前世呢?
沈月溪想著,或許他是真心想要娶自己,只是他可能有隱疾……沈月溪隱晦地看了一眼裴衍洲,在他低頭時,忙將自己的心思藏起——
她知道男子皆愛面子,這樣的事總是不能說出來。
自昨日起,沈南沖便能在沈府內自由行走,他的獨女在裴衍洲手上,他逃與不逃沒有絲毫的意思。這會兒,他頗為自在地在膳廳裡用早膳,便看到裴衍洲牽著沈月溪一同來了。
二人還穿著絳色這般扎眼的顏色,看在沈南沖的眼裡有種說不出口的糟心,他上下牙齒磨了一下,再看到這個奪他權的義子難去不忿。
裴衍洲十分恭敬地對他行了一禮,叫道:「岳丈。」
沈南沖只對沈月溪說道:「阿月坐吧。」
沈月溪見了這一桌的菜卻是皺起了眉頭,轉身對裴衍洲道:「家中大小事務由我來掌管?」
裴衍洲當著沈南沖的面點點頭。
沈月溪當下不客氣地叫人來將這桌上的葷菜全都撤了下去,沈南沖掩不住心疼地問道:「阿月,你這是幹什麼?」
他被裴衍洲關著的這些日子,最舒心的便是,裴衍洲以上賓之禮相待,他要一頓吃兩斤牛肉也無人阻止,只是沒有想到他今日剛得了自由,到嘴的肉便又沒了。
「阿耶,早膳忌油膩。」沈月溪不苟同地說道,「既然由我掌著家中大小事務,那麼一日三餐吃什麼也當由我來定吧,郎君?」
她說得其實正正經經,然而「裴郎君」與「郎君」只差一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