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打張家婦(第1/2 頁)
“咳咳咳……咳咳……”
幽暗破敗的屋子裡時時傳來女人劇烈的咳嗽聲,伴隨著拉扯風箱似的粗重呼吸。
顏家二姑娘顏珠兒正手持著破蒲扇,蹲在小院中的火爐旁熬藥。一張過分俏麗的臉龐有些蒼白,額頭上纏著紗布,神色迷惘悵然,怔怔發著呆。
院子有些年頭了,堂屋的幾根柱腳已爛,用幾塊石頭墊著,勉強支撐。東西廂房的窗子皆破爛,寒風直往屋裡灌。伴隨著一陣陣涼意,西屋裡的咳嗽聲不斷。
西邊院牆塌了一角,外頭剛好是條小道,過往的鄰居只要一探頭就能看清院裡的光景。
院子東側搭一涼棚,棚下砌一土灶,今夏某天下了場冰雹,棚頂被砸得千瘡百孔,一到雨天,外頭下大雨,棚底下小雨。
涼棚邊是院門,門板是用幾塊長短不一的舊木板合釘成一塊,上下漏風。
“老娼婦生小娼婦,專門勾引男人,一天到晚沒了男人就活不成了,不如死了清淨……”
突兀的謾罵聲從院外傳來。
顏珠兒秀氣的眉頭下意識地皺起。
又來了,頭上的傷口跟著疼了起來。
她在安家營是出了名的好性子,換而言之就是軟弱。好在大部分的街坊鄰居都還算好人,可院外謾罵這位卻是個例外。
“老賤婦都快死絕還想著勾引男人,小賤婦毛都沒長齊就已經上趕著找相好……”
外頭那位幾乎是極盡所能地用最骯髒的話語羞辱謾罵。
“小賤人”、“小娼婦”、“淫婦”……不堪入耳的字眼通通從那位口中罵出,嗓門之大,響徹小巷,周遭鄰里無不探頭來看。
顏珠兒只覺太陽穴突突地疼起來。
外頭的那位夫家姓張,也住在安家營,同顏家院子只隔了兩條街。
三天前,就是那張家婦人一塊板磚砸進顏家院子,恰好砸在顏珠兒的額頭上,真正的顏珠兒就此香消玉殞,而現在的顏珠兒明面上看沒什麼變化,其實內裡裝的是一縷來自異世的遊魂。
顏珠兒並不記得自己曾得罪過張家婦,可那婦人就像附骨之蛆,陰魂不散,日日到顏家門前謾罵。
外頭謾罵聲不止,一聲聲老娼婦、小蕩婦罵不停,西屋內的咳嗽聲愈發劇烈。
顏珠兒感覺一股火氣自心頭躥起。
沒錯,西屋裡的那位的確是個娼婦,正是原身的母親顏如玉,而所謂的小蕩婦罵的便是原身的姐姐顏珍兒。
人如其名,二十年前的顏如玉是京城紅極一時的名妓,在安家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原身姐姐顏珍兒則女承母業,眼下就在城裡有名的勾欄裡賣笑。
可這與外頭的張家婦人有什麼關係呢?
沒有半毛錢關係,反倒是張家的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勾引顏家的女人,一開始是想勾引顏如玉,後來是顏珍兒,再就是顏珠兒。
可惜了,顏家的女人沒一個看得上那個燎了毛似的汙糟貓。
一心想要偷腥的貓兒總會找到機會的,張家的男人最後還是跟一個暗窯子的女人好上了。
張家婦人去鬧過幾回,不僅沒能挽回丈夫的心,反而被打得鼻青臉腫,往後再不敢去那裡,而是跑到顏家小院外撒潑。原因無他,只因嫉妒。
顏家的女人啊,縱然出身在這破爛臭的爛泥潭,卻長成了足以讓絕大多數女人嫉妒的容貌——貌若花,膚如雪,腰似柳。那些定力不足的男人只要看一眼,便會失魂。
顏珠兒與姐姐顏珍兒是同父異母的姐妹,沒人知道她們的父親是誰,但她們都姓顏。
張家婦還在罵,越罵越兇狠,越罵越難聽,最後發了瘋似地捶打了顏家的院門,“今日,老孃非將你們這一窩的蕩婦通通剝皮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