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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的聯絡,這樣就輕而易舉得出余光中既不愛臺灣本土也不愛中國的結論。其實,正如顏元叔所說,對某些官式的愛國主義者而言,余光中“不治的胃病”這些話是“失敗主義者”的洩氣話。但是,余光中敢於把這些話寫在紙上,為自己以及許多其他的人作心靈的見證,這是夠勇敢夠愛國的了。余光中是一位真正的愛國的人(至少這首詩的表達是這樣的),他愛中國深,感觸深,深得簡直接近絕望:“中國啊中國你逼我發狂。”他又說:“中國中國你令我早衰。”無疑的,《敲打樂》的前半部充滿著國恥感、羞恥感。但是,這首詩後面有個轉變——“我的血管是黃河的支流/中國是我我是中國”,這顯示余光中的民族心不僅沒有死,而且像火山一樣憤怒與激烈。33顏元叔說餘詩後面的轉變,很重要,可陳鼓應“摘句”時有意忽略,這在一定程度上愚弄了讀者。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余光中(8)
當然,陳鼓應的文章並非一無是處,他認為包括余光中在內的現代詩語言“流入怪誕費解的地步”,還獨具慧眼指出《蓮的聯想》的偽浪漫主義,均有發人之未發之處。但陳鼓應文學功底不足,對詩歌的藝術規律尤其瞭解不多,因而常常誤讀余光中的作品。他的“余光中論”,在演繹推理過程中,經常斷章取義,以偏概全,甚至為了自己論證的需要把余光中的詩句進行拼接,這樣就難免曲解餘氏作品的原意,這樣得出來的評價當然不會公允。對余光中,陳鼓應還有亂扣帽子的嫌疑。比如“靈魂嫁給舊金山”,原文是這樣的:
蕩蕩的麵包籃,餵飽大半個美國
這裡行吟過惠特曼,桑德堡,馬克·吐溫
行吟過我,在不安的年代
在艾略特垂死的荒原,呼吸著旱災
老■死後
草重新青著青年的青青,從此地青到落磯山下
於是年輕的耳朵酩酊的耳朵都側向西岸
敲打樂巴布·狄倫的旋律中側向金斯堡和費靈格蒂
從威奇塔到柏克麗
降下艾略特
升起惠特曼,九繆斯,嫁給舊金山!34
正如黃維樑所說,60年代,金斯堡於美國西岸的舊金山崛興,新一代的詩人頗有把美國詩壇的*領過來之概。九繆斯是希臘掌管詩歌的女神。“九繆斯,嫁給舊金山”指的就是這美國詩壇的事。余光中並沒有嫁給舊金山,因為他對中國的感情太深厚太濃烈。他與中國連在一起,中國使他不快樂,也使他快樂。《當我死時》(1966)一詩也說:
當我死時,葬我,在長江與黃河
之間,枕我的頭顱,白髮蓋著黑土
在中國,最美最母親的國度35
在這裡,不是陳鼓應戴著有色眼鏡看到的余光中以葬在英國的西敏寺為榮,而是以葬在長江與黃河之間為榮。中國是“最美最母親的國度”,這哪裡有半點崇洋媚外的影子!至於“患了梅毒依舊是母親”,陳鼓應只見“梅毒”而不見“母親”。患了重病的母親仍然是母親,這是一種愛之深也恨得深的情感,不能單拿“梅毒”二字做文章。
陳鼓應的文章發表後,引來一片喝彩聲。孔無忌《一個歷史的對照》36,用百年前留學生的心情和余光中崇洋媚外的心態作對比,感慨“今天的臺灣”有人“把自己降在所有外人的腳下”。田滇的《我也談談余光中》37,從另一角度批評余光中的動機與心態。寒爵的《床上詩人頌》38,用余光中的“警句”寫了兩首打油詩。但也有反對的聲音,如吳望堯攻擊陳鼓應批評余光中所用的不外是一套對岸的專用名詞39,他認為對付不同意見,“木棍不夠,就用鐵棍”40,這種木棍加鐵棍式的批評,重複了余光中《狼來了》的錯誤,同樣是對鄉土派作家的一種恐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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