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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環顧四周,眼前浮現了這個家很多的點點滴滴,最後,她的目光停留到面前這張木桌上。
文繡還記得成婚沒多久的時候,她因為陳家小姐的事生氣,哭喊著對蔣章寧說,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嫌棄我沒上過學堂,不如陳家小姐有文化,沒法與你談天說地,我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
她跑回孃家想著離婚算了,可最終還是沒骨氣地回來了,看見蔣章寧病倒在床,還是想也沒想就上前照顧他。
過了幾天後,一個夜晚,兩人吃過了晚飯,蔣章寧拿塊抹布將桌上的油漬擦得乾乾淨淨,然後他拿來了紙筆,叫來文繡。
他一筆一筆,一遍一遍,不耐其煩教她寫自己的名字。
蔣章寧坐在文繡身後,緊緊握著她的手,一邊帶著她寫,嘴裡一邊念道:「一點一橫長,撇捺交叉在中央,這是文字,絞絲旁,禾苗長上頭,乃字放下方,這是綉字,記住了嗎?」
墨水在紙上綻開,文繡彎著嘴唇,笨拙地跟著他一邊寫字一邊輕聲附和:「一點一橫長,撇捺交叉在中央,這是文字,絞絲旁,禾苗長上頭,乃字放下方,這是綉字,章寧,我記住了。」
木桌之旁,文繡淚眼模糊,她好像看到年輕的蔣章寧握著年輕的文繡的手,一遍一遍教她寫自己的名字。
文繡捂著胸口,閉上眼,終於落下淚來。
她說:「你走了,我這日子好像過不下去了……」
第九十五章
丟了警察廳的工作後, 一連幾天,阿檀都帶著寅時在江邊上徘徊。
她看著江中的遊船,看得眼睛都不眨。
野島一治並不知曉蔣先生與寅時的關係, 他與蔣先生隱瞞得很好,野島一治更不知道阿檀與蔣先生的關係,這次再遇寅時後,野島一治還向寅時打聽過阿檀的訊息,說想與玉鈿君敘舊,但蔣先生恐節外生枝,不允寅時告知, 因此寅時只說師哥暫離長沙城, 已久無聯絡。
但今天,阿檀站在江邊碼頭, 卻令寅時傳話, 讓他告訴野島一治,自己已歸城, 邀約野島一治敘舊。
她脫下裙裝,換上從日本回來時的襯衣馬甲,這衣物本被她丟棄在火車上, 兜兜轉轉回到了她的手中, 在今天又派上了用場,讓她以林玉鈿的身份會見野島一治。
她將禮帽正了正,聽到寅時在背後低語:「來了。」
阿檀抬起冷漠面龐,嘴角彎出一個笑容, 轉過身來高聲喊道:「一治先輩。」
「玉鈿君!」野島一治走過來, 臉上難掩喜悅,「廟會一別, 許久未見面了。」
「是有許久。」阿檀做出思索狀,「有一年半了。」
野島一治笑著:「上次別後不久,我就回去日本了,走得太匆忙,都沒能與你見面,這次回到長沙城,我一直想與你敘舊,但卻沒有你的訊息,我甚至託人去警察廳打聽,可他們說省會警察廳裡並沒有一位叫林玉鈿的人,這是怎麼回事?」
阿檀面不改色扯著慌:「我沒在警察廳工作多久就離開了,很多人甚至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她說著指了停泊在岸邊的一艘小船,揚了揚眉,「一治先輩,岸邊又冷,風也大,我們就不要在此處多說了,我租了艘遊船,準備了菜餚佳釀,有什麼話,我們上船再說。」
「好,上船再說。」
三人先後上了船,船簾拉下,木船緩緩駛離岸邊。
阿檀與野島一治盤腿而坐,寅時則坐在船艙外。
野島一治感慨而言:「玉鈿君,你邀約我真是及時,再晚一天,我就要離開長沙城了,下次再見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怎麼不多留些時日?」
「已經留得夠久了,該啟程去下一站了。」
「先輩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