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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慧榮哼了聲,又問:「二爺呢?」
章兒語塞許久,只說:「二爺就是一時鬼迷心竅,他的心定是還在太太這裡的。」
方慧榮是個聰明人,她一下猜出:「他又去了蘇曼羅那裡,是不是?」
章兒將頭垂得極低,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方慧榮笑了,語氣帶著濃鬱的自嘲意味:「一個女人,孃家敗落,丈夫不喜,生不出孩子,可真是活得悲哀。」
「太太,您莫要多想。」
「我沒多想,他在外面有多少女人我也不在乎了,我搬來這後院,搬到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只希望能苟延殘喘得久一些。」
章兒從來謝家就一直照顧方慧榮,兩人感情甚篤,此刻看到她病容倦態胡言亂語,臉上也是顯露心疼。
「太太,您又說胡話了。」
方慧榮置若罔聞,又問:「小姐那裡有什麼新鮮事?」
章兒頓了下,湊近方慧榮的耳邊小聲:「小姐與姑爺又吵架了。」
「他倆哪天不吵架才真是稀奇事,只是別把禍水引我頭上就行了。」
「太太,今日法事已做,熬過這陣子,往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窗前風大,我扶您去床上休息。」
方慧榮昂頭看向窗外的廣袤天空,逐漸平靜下來:「人前越富貴,人後越齷齪。」
她說了這麼一句話,這才讓章兒扶著去了床邊。
許是邪祟已滅,抑或者是藥到病緩,總之,方慧榮的食慾比之前好了許多,她小口小口,吃光了章兒端來的飯食,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
「章兒,端下去吧。」
章兒「欸」了一聲:「太太,您好生休息著,我去廚房給您煎藥。」
她說完出門去,端著方慧榮吃剩的殘羹冷炙到廚房,迎面遇上了香芍。
香芍和章兒是姐妹倆,一同照顧二太太方慧榮,只不過香芍幼時發燒燒壞了,腦子不太靈光,因此姐姐章兒只讓她做些粗活,細活是不會讓她插手的。
香芍搖頭晃腦擺著兩個小辮子,一見章兒就唸叨著:「四點煎藥,七點喝藥,四點煎藥,七點喝藥,章兒,四點煎藥……」
自方慧榮生病,香芍和章兒便多了份活計——煎藥,每日下午四點煎藥,晚上七點端到二太太后院房中。
「我知道,四點了,該煎藥了,香芍,你去把爐子生上。」
章兒放下餐盤,又轉身去取藥盅,姐妹倆為煎藥一事忙活起來。
而這邊的阿檀和寅時已經回到觀音巷,剛準備進家中,只聽身後有人喚她。
「阿檀!過來過來!」
阿檀轉身,來人是桂花姨,她手裡拿著根布捲尺往阿檀身上比劃起來。
「桂花姨,你這是做什麼?」
「給你做身新衣裳,你文繡姨給我的塊好料子,囑咐我要給你做身好衣裙,轉過來轉過來,我量量你腰身。」
阿檀忙推阻:「不用,桂花姨,我有衣穿……」
「哎呦,你這衣裳,灰的灰黑的黑,破破爛爛的,哪像個姑娘穿的?別動,我再量量!」
「桂花姨,真不用,我馬上要跟我外公去警察廳做事了,接觸的只怕都是屍體,再好的衣服穿我身上也是糟蹋。」
「那哪是糟蹋?」桂花姨不由分說,強行幫阿檀量好了尺寸,她語重心長,「女兒家大了,得有像樣的衣裳,量好了,你回家去罷。」
阿檀看著桂花離開的身影,看了許久,她回到自己家中,打了盆水,洗淨臉上汙穢,蕩漾水面變平靜,上面也出現了她的面容,清麗不俗。
她扮男子,扮得自己都快信了,只有觀音巷的人,還記著她原本身份,阿檀自嘲地笑了笑,轉身推門進入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