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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洋人吃牛肉,都吃生的,血唬零喇的,講究個原汁原味。」
曹善眉:「你吃過洋餐嗎?就瞎說!」
阿檀給文繡捧哏:「我說曹姨嘴巴怎的那麼紅,原是去吃了血唬零喇的牛肉啊。」
曹善眉眼一瞪:「你是哪來的小子?屁都不懂,這是蜜絲佛陀牌的唇膏……」
她說著越看阿檀越眼熟,湊近了去,終於認出她來,曹善眉諷笑一聲:「呦,我當哪裡來的牙尖嘴利?原來是你這丫頭,不是說去大戶人家過好日子了嗎,怎麼回來了,是不是太過粗鄙無禮被趕回來了?」
「我是見不得曹姨過得這麼舒坦,要回來給你添些堵。」
「你這丫頭人長大了,脾性是一點沒變,還是那麼令人生厭。」曹善眉嫌棄地打量了阿檀幾眼,越看越氣,撂下一句,「不扯了,吃你們的豬內臟吧。」
她說著攏了攏時髦的波浪卷,掐腰扭臀轉過身走了。
文繡憤憤啐聲:「吃個洋餐神氣什麼啊,不就有幾個臭錢嗎?」
蔣章寧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嘆氣道:「你少說兩句吧。」
「欸,姓蔣的你怎麼回事?什麼叫我少說兩句,你沒看她曹善眉耀武揚威到咱家門口了嗎?屁都不放一個就算了,還讓我少說?我就看不得她那個神氣勁,眼睛長頭頂上去了,瞧不起誰呢?」
李大有忙起身舀了一瓢豬下水到文繡碗裡:「文妹子,消消氣,消消氣,她就這個性子,你就多……」
他原本是想緩和氣氛,誰知文繡這滿腔怒火順勢燒到了他身上。
「我生她的氣,用不著你來做和事佬,大有,我知道你還對這曹善眉有情,想在我面前給她說好話,不過在我這裡,什麼好話都沒用。」
李大有剛來觀音巷時,確實對曹善眉有過情愫,不過曹善眉看不上他不說,還當著街坊鄰裡的面說他一個剃頭匠妄想癩蛤蟆吃天鵝肉,李大有深受打擊,從此再沒提過這茬子事。
他委屈巴巴:「文妹子,你誤會我了,我給她說什麼好話?我是不想因為她,鬧得大夥都不愉快,更何況,今天這頓,是給阿檀的接風宴。」
文繡一聽也有道理,強壓下火氣:「也是,算了,不說這個,大夥接著吃菜喝酒。」
吃飽喝足,席間人散,夜越來越深,熱鬧的觀音巷也恢復安寧平靜。
晚上,阿檀躺在文繡給她準備的鋪上感慨萬千,回想這二十年,過得可謂精彩紛呈,以前是窮丫頭,後來又扮富少爺,見過十里洋場,也嘗過市井煙塵,最終錯道火車回正軌,她終於能做回自己。
突然聽得窗外有窸窸窣窣的響動,阿檀以為是野貓,起身推窗往外一瞧,原來是寅時和沉星兩小子。
「師姐。」
「阿檀姐。」
兩人趴在視窗,臉上溢著喜悅與期待,異口同聲:「你想不想吃臭豆腐?」
萬籟俱靜,臭豆腐小攤販走街串巷長喊一聲:臭乾子咧!
阿檀就饞這一口,她頭點得如搗蒜般:「想。」
「我和沉星把他叫來。」
「好,你們快去,我上樓叫蔣姐姐下來一起吃。」
「阿檀姐,你叫我姐的時候,可莫讓我媽發現,不然她又得嘮叨了。」
阿檀拍著胸脯,「放心。」她說著摸黑上了樓,將蔣浸月叫下樓來。
沒多久,寅時和沉星跑著跳著帶賣臭豆腐的大爺過來了。
大爺累得氣喘吁吁:「這倆伢子跑得真快,差點沒趕上。」
阿檀伸出四根手指:「嗲嗲,四碗。」
「好咧。」
大爺放下扁擔,開啟豆腐蓋,臭味溢位,寅時和沉星忙捂住鼻子,阿檀和浸月看得樂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