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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穆雪輕輕喚他。
岑千山的元嬰只是攥著小小的拳頭,緊皺雙眉,甚至已經不能對穆雪的呼喚做出任何回應。
屋子裡的空氣漸漸變得寒冷,庭院裡白霜漸起,覆蓋了磚瓦地面。整個庭院中,唯一在寒冬中堅強不屈的只有那株盛開的桃花樹。即便寒冷如斯,他依舊妁妁其華,熱烈如火,依舊不屈不撓地在寒風中怒放。
穆雪坐在桃花樹下,在岑千山的黃庭之中,睜開了自己的元神之眼。
她的目光透過黃庭,透過冥冥淼淼的玄妙虛空,看見了岑千山所在的世界。
在那裡,山巒倒置,大地崩裂,空中飄浮著無數詭異的幻象,而岑千山此刻,正坐在一片漆黑如墨的汙水中,緊緊閉著雙目,一滴滴冷汗順著他的臉頰流下,匯聚在下巴上,滴落進水中。
那些漆黑的液體貼著他的肌膚,順著身軀慢慢向上攀爬,似乎帶給他了巨大的痛苦,讓他按捺不住發出一點低沉的喉音。
爬行向上的黑水,好幾次就要成功鑽入他的口鼻,將他整個人徹底覆蓋。卻不知為什麼,又在最後關頭被逼退了回去。
在他面前,徐昆浮坐在半空,手掌支著下顎看著岑千山,液體凝聚的身軀滴滴答答向下滴著黑水。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矛盾的人類呢。你明明是一個執念深重的人,卻能這樣久的守住本心不失。要知道便是那些清心寡慾多年的老和尚,都未必能在我的面前守住這麼久。」徐昆帶著一點好奇,繞著岑千山轉了半圈,把慘白的面孔湊到他的跟前,一拍手到,
「我知道了!是因為你的『欲』只有一個,心無旁騖,所以反而容易守住?」
「但也不過是徒勞而已。」徐昆攤了攤雙手,「我們天魔因人慾而生,只要人間尚有邪欲,我便永世不滅。而你,失去了靈力的補充,又能在這樣封閉的空間內堅持多久呢?」
「放棄掙扎吧,做我的附庸。你喜歡那個女子,我可賜予你千百個活生生的她,予取予求,任你歡愉,入人間極樂。豈不勝過你在這樣的泥潭中苦苦堅持?」
滿臉虛汗的岑千山突然睜開了雙眼。雙目清明,直直盯著徐昆。
「他永遠不會放棄。」那『岑千山』開口說道,「他永遠不會像你一樣,在慾望面前屈服。他永遠不會像你那樣,慘敗在慾望的腳下,最終只能卑微地獻上自己身而為人的資格。」
徐昆在那一瞬間遠遠退開,「你是誰?你不是岑千山,你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岑千山』慢慢說道,「我是一個見過你那副卑微可恥模樣的人。你瑟瑟發抖地蜷縮在那間神殿內,喪家之犬一般繳械投降,最終剖出了自己的良心,獻祭了對你信賴有加的夥伴。不過換取了這樣永生永世生活在臭水溝中的權利。」
聽了這樣的話,徐昆那完美無瑕的面容開始變得扭曲,憤怒到了極致之後,又突然平復。
他盯著『岑千山』看了許久,說道,「我知道了,你不是岑千山,你是那個人,那個彩門的繼承者,張小雪。」
他彷彿突然釋然了,輕輕嘆了口氣,「人類的生死悲歡,在神靈和天魔的眼中,毫無意義。你不過是一名金丹修士,以螻蟻之目,安能窺太虛之全貌。」
在下一刻,徐昆重新逼近,反而對穆雪報以嘲笑,「像你這樣的凡俗之人,不會理解神靈眼中的世界,我和你解釋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
「你不是神靈,也稱不上天魔,你不過是一個欺世盜名的偽神而已。」穆雪直視著徐昆,「我曾去過真正的神殿。神靈之手,能化腐朽為神奇,賦死物以生機,令人心嚮往之。而你,不過會用卑劣的手段竊取生魂,誘人墮落,誆騙那些無知之人成為你的信徒罷了。」
「虛偽骯髒,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