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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動作很快,比穆雪還要熟練,三倆下將燒紅的土塊塔敲進灶爐中去,並迅速地用沙土覆蓋灶堂灶口,封住了所有熱量,讓灶膛內的食物得到充分的炙烤。
在等待食物烤熟的時候,穆雪拿了一罐燙傷膏,坐到了岑千山的身邊,「剛剛謝謝你,燙傷了吧?」
她自然而然地拉起了岑千山燙傷了的右手,那束住手掌的繃帶,被碳火燒斷,垂落下來,露出了手臂上的肌膚。
這麼多縱橫交錯的傷疤是從哪裡來的!
穆雪皺緊了眉頭,
在手掌被觸碰到的時候,岑千山下意識地就要收回手,但手指被一隻圓圓短短的小手握住了。
「別亂動,給你塗點藥。」那個六歲的小不點握著他的手說。
從岑千山的角度看下去,只看得見她頭頂的兩團烏黑的髮髻。
一點冰冷的觸感,出現在掌心的肌膚上,那小小的指腹蘸著膏藥在手心來回摩挲,帶著一點癢,
她捧著自己的手塗了藥,再輕輕往上面吹氣,冰涼的氣流吹在手掌心,吹散了火辣辣的疼,吹進了往昔的一段記憶中去。
那時候他剛剛成為師尊的弟子,爬上貨架去取一小罐火龍血。
他平日做事一向認真,從未出過任何差錯。就那麼一次,也不知道為什麼,手一滑,眼睜睜地看著那一罐珍貴的藥劑,從空中翻落了下去。
他全力撲過去,想要撈到掉下去的罐子,可惜那瓶子還是擦著指尖掉在了地上。啪嘰一聲,摔得粉身碎骨,赤紅的溶液濺得他一手。
火龍的血,具有強大的腐蝕性,濺到手上,燒得肌膚冒起了青煙,火辣辣地疼。
但此時的他已經顧不上自己的手,他清楚的知道師尊為了買到這瓶火龍血,費了多少精力,跑了多少次貨街。
這小小的一點龍血,足夠買下好幾個他這樣的孩子。
他拼命地趴在地上,想將殘留的那一點龍血收集起來。
「你在幹什麼!」門口傳來了師尊怒氣衝天的斥責聲。
岑千山哆嗦了一下,年幼的時候他曾犯過一次同樣的錯,那時候義父扒了他的衣服,把他用鞭子抽得三天下不了床。
師尊大步踏進來,一下把他從地上提起來,放在了操作檯上,抓住了他的手,將掌心翻過來。
他以為會迎來一頓責打,但冰冷的液體沖洗掉了手心的龍血。師尊也是像這樣皺著眉頭,一邊給自己塗藥,一邊在傷口輕輕吹著氣。
「怎麼這樣笨,龍血掉了就掉了,竟然傻到用手去撈。」
等了許久,沒等到一點責罰的岑千山結結巴巴問了句:「不……不打我嗎?」
「打啊,怎麼不打?」師尊沒好氣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為他處理傷口,「必須狠狠地打,打屁股,先欠著,我都記著。」
這樣欠著的東西,越積越多,經年累月地欠了下去。再也沒有償還的機會。
後來,他時時去荒野狩獵。獵取到了龍血鳳翎,便巴巴地跑回來送給師尊。
再捱到師尊身邊,用自己手上一點點的傷口和師尊撒嬌,等著師尊給自己塗藥,給自己吹吹,心底泛濫著被寵愛的甜。
冰冷的氣息還吹在手掌心,岑千山從回憶中清醒過來,一下抽回了自己的手掌。
那孩子白皙的手指鬆開,溫暖的觸感還停留在肌膚,奇怪的是並沒有令他覺得反感。
因為幼年時期義父留下的陰影,岑千山十分討厭同他人有肌體上的接觸。
這大概是除了師尊之外,難得的在觸碰到自己的時候不令他難受的人。
或許是因為她還是個孩子的緣故,岑千山這樣想著。
烤熟的八寶鴨和土豆被從土灶中扒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