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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千山最喜歡悄悄打量師父工作時候的樣子, 師尊專注於制器之時, 眼裡會透著細碎的光, 神采奕奕,是那樣的好看。
此時,那眼眸突然轉了過來,眼瞼微眯:「你沒在聽?」
伴隨這句輕微的斥責,溫熱的呼吸拂在了他的肌膚上。一種酥酥麻麻的奇怪觸感從毛孔鑽進來,迅速地流過每一寸血脈經絡,一頭扎進心臟,在最柔嫩的心尖上,毫不留情地攥了一下。
岑千山的心就開始不受控制地怦怦跳了起來。
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對師尊的心思變了。
那是世界上唯一的,真心的疼愛自己的人。而自己卻不可抑制地對她起了不該有的想法。
想要她只疼自己一個,想要她只責罰自己一人,想她永遠陪在自己身邊,甚至想要和她更加親近一點。
簡直是大逆不道。
那個鐵皮人偶在他的心猿意馬中折騰了許久,才勉強做成。歪歪扭扭的模樣和手中的這一個無端有著許多相似之處。
「這個,哪裡來的?」他看向那個仙靈界的小女修。「賣給我。」
這個年幼的女孩顯然認得他,初時有些慌亂,此刻大約驚嚇得徹底呆住了,只愣愣看著自己。
穆雪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小徒弟」,上一次只是元神匆匆一瞥,尚且感覺不太明顯。如今,成年了的小山真真實實地站在這裡,就在自己的眼前。
昂頭看到他,彷彿見到了至親之人,死亡的恐懼,重生的孤單,一百多年的渾渾噩噩,萬般齊齊湧上心頭,心中酸甜苦辣,五味交感,一時不知如何描述。
小山怎麼變得這樣高了。他站在自己面前,山嶽一般的影子蓋下來,居高臨下的,看自己的眼神那樣冰冷無波。
自己小小的身軀甚至還沒有他的腿高,想要像從前一樣伸手摸一摸他的腦袋,只怕都做不到了。
這麼多年沒見了,第一次聽見他的聲音,他也不甜甜地喊自己師尊了,說話都冷冰冰的。穆雪不講道理地心酸了一下。
「啊,這個是師門統一讓我們製作的。」幕雪吶吶地說,「不賣的。」
那個鐵皮人的材料是碧雲峰主統一給的,圖紙也是制式的,只是製作中夾帶了一點她慣用的私貨而已。
岑千山的目光在穆雪掛在腰間的符玉上過了一遍。歸源宗?
仙靈界的幾大明門他還是知道的,歸源宗確實有善於煉器的大師。既然師尊的明燈海蜃臺都已經傳到仙靈界了,她的傀儡技法出現在這樣的鐵皮人身上也不算違和。
岑千山微微彎下腰,單手撐著膝蓋看穆雪,「小妹妹,你大概搞錯了,我沒有在和你商量。藥劑?靈草?煉材?價格可以由你開。」
魔靈界帶來的東西不能帶回仙靈界,兩界的人如果想要交易只能用神域裡找到的天材地寶。
價格你可以開,東西我要拿走。冰冷又偏執,絲毫不講道理的魔修。
「算了,這也不值錢。」穆雪說,「你要喜歡玩,就拿去吧。」
岑千山毫無表情的面容發生了一絲變化。
眼前這張陌生的稚氣小臉,莫名和那在夢裡出現千百遍的面容有了一瞬間的重疊。
「小山,來看。新做好的傀儡。」
「啊,好可愛,我能摸一摸嗎?」
「哈哈,你要喜歡玩,就拿去吧。」
重影消失,眼前依舊是一位陌生年幼女童。
荒謬,岑千山站直了身體。
師尊是獨一無二的,即便容貌相似又能怎樣?
看著岑千山毫無留戀離去的背影,穆雪忍不住在心底吶喊,這一百多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什麼使我軟萌可愛白蓮花一般的小徒弟,變成了這樣冰冷偏執,連小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