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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套進一隻袖子，然後，閉目喘上良久，才又套上第二隻袖子。

沈霆站在旁邊，他看著坐都坐不穩、不倒翁似的一個勁兒東倒西歪的藍沛。

&ldo;奇怪，你憑什麼認為自己能走出醫院大門？&rdo;他突然說，&ldo;你甚至連走出病房都做不到……&rdo;

&ldo;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咬斷舌頭。&rdo;藍沛小聲說。他已無力做威脅，說話也只剩極小的音量。

足足用了一刻鐘，藍沛才穿上了衣褲。他雙手抓著床邊的欄杆，死死咬著牙，他的腿幾乎站不住，力氣全都用在了手肘上。

他扶著牆，一點點向外挪，剛剛挪到病房門口，就噗通倒在了地上。

沈霆走過去，他將藍沛抱起來，緊緊抱在懷裡。

他覺得肩頭一痛，他知道藍沛在咬他，但是沈霆沒有鬆手，甚至都沒有去看他一眼。他一直把藍沛抱回到病床上，然後自己也挨著藍沛躺下來，將他整個人囫圇抱在懷裡。

這期間，藍沛死死咬著他的肩膀，就是不肯鬆口。

沈霆不出聲，也不阻攔藍沛，就由著他咬。藍沛其實沒多少力氣，但仍舊咬破了沈霆的肩膀，鮮血順著胳膊流淌下來，在他的袖子上染了細細的一道血痕。

一直到咬不動了，累得無法用力，藍沛這才鬆了口。

他像個死人一樣躺在病床上，眼珠彷彿都不會動了，嘴角還掛著鮮血。

沈霆足足抱了他兩個鐘頭。

接近下午，沈霆才鬆開藍沛。

&ldo;你試試看，能不能自己站起來。&rdo;他的聲音很平淡，沒有戲謔，沒有嘲諷。

藍沛默不作聲站起身。

他的腳底還有些虛浮，但是比起剛才扶著牆都站不穩，已經好了很多。

沈霆很滿意，他取過自己的外套：&ldo;走吧，趁著那邊還沒下班。&rdo;

&ldo;去哪兒？&rdo;

&ldo;系魂中心。&rdo;沈霆麻利地說，&ldo;今天把手續辦下來，明天就不用再跑一趟了。&rdo;

藍沛站著不動。

沈霆皺了皺眉：&ldo;我不想每件事情都得對你威逼利誘一番，藍沛，你真的喜歡咱們在細枝末節上來回拉鋸？&rdo;

藍沛突然說：&ldo;我把存款給你。&rdo;

沈霆靜靜看著他。

&ldo;……兩百萬的存款。還有車，我的車也給你。黑崖星的房子在出售，雖然錢不會太多但是你也可以拿走。&rdo;藍沛說，&ldo;所有的財產都給你。&rdo;

&ldo;然後？&rdo;

&ldo;放我走。&rdo;

&ldo;你的意思是我放你走，然後任由你隨便死在什麼地方？&rdo;沈霆眼神閃爍，&ldo;你想我坐牢？&rdo;

&ldo;你可以報警，說找不到我了，你放心，我不會讓人發現……&rdo;

沈霆懶得聽下去，他伸手抓著藍沛的胳膊：&ldo;系魂中心還有一個小時就要關門了，我們得快點。&rdo;

藍沛被他拽著，掙扎不脫，只得跌跌撞撞往前走。

&ldo;我到底為什麼要撫養你這二十年？&rdo;他喃喃咒罵，&ldo;我當初為什麼不乾脆讓你死了算了？在你得麻疹的時候，在你差點染上黑犀病毒的時候……我為什麼要救你？我為什麼要救一個忘恩負義、無恥透頂的人？&rdo;

沈霆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