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共晝夜(第1/4 頁)
這一夜,南衣的傷口開始發炎,她先是渾身冰冷瑟瑟發抖,凌晨的時候又覺得燥熱難消,翻來覆去。
在她迷迷糊糊的時候,她並不知道謝卻山守了她一夜未眠。她做了許多個破碎的夢,夢裡有章月回,也有謝卻山,甚至還有死去的龐遇,僅有一面之緣的宋予恕,被朱門隔絕的令福帝姬。
然後,她被鶻沙聒噪的聲音吵醒了。
“謝卻山,我倒要問問你,城防圖是軍中機密,只有我和你看過,但昨日逃跑的秉燭司餘孽,卻對城中兵防了如指掌,你告訴我,這他孃的是為什麼?”
謝卻山故作驚訝:“鶻沙將軍,此言差矣,城防圖可不止你我看過。”
“當然不止,怕是你洩漏給了秉燭司黨人吧!”
“你也不曾告訴我,城防圖不能給別人看啊。我昨日便將城防圖交給知府黃延坤了,秉燭司餘孽要劫人,瀝都府知府必然也要配合我們佈防,不是嗎?”
“你——”
鶻沙吃了個癟。他就是懷疑謝卻山,將城防圖給他也是想試探他的立場,他已經十分可疑了,說的每句話都像是在狡辯,但他卻抓不到他的一點把柄,甚至還被他帶偏了思路——確實,黃延坤也不是一個完全能信任之輩。
南衣已經徹底清醒了,聽著謝卻山這番話,心中咋舌,他可真是個老狐狸啊,每一步都有後招。
鶻沙的面色陰沉下來:“昨晚守衛發現有人闖入望雪塢,循著蹤跡找過去,卻發現你在和一女子月下風流,這事倒是巧得很。”
鶻沙轉臉望向屏風:“不會是同一個人吧?”
謝卻山冷笑一聲:“怎麼,我的女人你也想看?”
鶻沙和謝卻山僵持著,這一刻,比的就是誰更有底氣。
躺在床上的南衣也緊張起來,若是鶻沙真的敢來檢查,說不定會認出她……
謝卻山先發制人,將手中的杯子往屏風上一擲,力道很大,屏風應聲倒地,臥房一覽無餘。
南衣驚呼一聲,忙背過身去,烏黑的頭髮散落在枕上。
“——給你膽子,你敢看嗎?”
鶻沙掃了一眼床上的女人,最終不冷不熱地笑了起來,還是服了個軟:“是我冒犯了,卻山公子。”
“謝鑄被劫走,鶻沙,你這個負責守衛的,不好好反省自己,卻跑到我這裡來胡言亂語,丞相大人那邊,我很難為你說話啊。”
鶻沙咬牙切齒地拱手:“卑職以後必定恪盡職守,畢竟,謝鑄只是一個餌,丟了就丟了,最後的目標,還是陵安王——我們,來日方長”
鶻沙沒討到好,丟下一句半是威脅的話,氣急敗壞地走了。
南衣驚魂甫定地坐起身,看著謝卻山:“鶻沙疑心這麼重,我還能離開景風居回去嗎?”
“現在還不行。”
“那要等到何時?”
謝卻山走過去,不緊不慢地扶起屏風:“等著。”
——
午後謝卻山就出去了。
謝鑄在岐人眼皮子底下被救的訊息很快就傳遍了全城,可謂大快人心,瀝都府上下的心更齊了。據說完顏駿想要接手船舶司,卻被船舶司裡的那群文人罵得狗血淋頭,謝卻山正是為此事出門的。
南衣等得坐立難安,想跟賀平聊天,但賀平根本不理她。最後南衣蹲在院子裡,百無聊賴地看著花壇裡一隻落單的螞蟻,又扒開積雪,開始玩泥巴。
泥巴塑成了一個人形,南衣拿著枯樹枝使勁地戳,把它當成謝卻山用以洩憤。
“不寫上名字,詛咒是沒有用的。”
謝卻山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南衣也懶得抬頭,又狠狠戳了一下小泥人。
“那你教我你的名字怎麼寫,我咒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