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猜忌起(第1/2 頁)
南衣在湖水裡掙扎,她水性並不差,但這樣毫無準備地跳入冰冷的水中,一時之間動作也慌亂起來,湖水湧入鼻腔,刺骨的冷傳至四肢百骸。
這樣的冷,讓她瞬間回到了冰天雪地的虎跪山中。那幾日,她就是披著滿身的雪的山中奔跑,直到跑到那個破道庵裡。
雖然龐遇告訴她只要去過雨樓傳句話就行,但南衣擔心自己沒命到瀝都府裡,想多做一手準備。
道庵中只剩個廢墟,一個人都找不到,院中確實有一棵枯樹。
南衣不識字,但她卻有著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她只望了一眼那絹紙,若把每個字都當成一個圖案,她一眼便記下了絹信上所有的圖案。
南衣尋來一張符紙,卻找不到筆墨,索性將手指頭咬破,用指尖血在上面一筆一劃復刻下絹信上的字,然後將符紙埋到大樹底下。
做完這一切,她才去潞陽鎮敲響了秦家的大門。
可這些天過去了,她甚至不敢回憶這件事,計劃到底是什麼?成功了嗎?她埋在樹下的資訊,被陵安王看到了嗎?如果陵安王被抓,她會是那個千古罪人嗎?她很恍惚,她只是一個小賊而已,從來沒想過和任何驚天動地的大事扯上關係。
直到此刻刺骨的湖水把她置身於相似的寒冷之中,她忽然又想起了這些事情。
很快,南衣就被撈上了岸,候在一旁嚴陣以待的女使立刻將厚氈子給她裹上,又遞上熱薑茶為她暖身。饒是如此,南衣還是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
“快,快帶少夫人去換衣服。”
在一旁指揮的女人是謝家長房三姨娘陸錦繡,她長得溫婉,動作之中卻透出幾分爽利和決斷。
南衣稀裡糊塗地被女使們簇擁著往前走,一張張全是極其陌生的臉孔。
大概是感受到了南衣的惶然,陸錦繡主動上前,朝她寬慰地笑了笑。
“方才官兵在喜堂裡搜查刺客,唯獨少了少夫人,大家都以為……”陸錦繡點到為止,“卻沒想到少夫人是個如此貞烈的女子,竟要為了大公子殉情。”
南衣心裡的石頭稍稍放鬆下來,她的這番表演,至少有人信了。可她環顧四周,已經沒了謝卻山的身影。
——
鶻沙站在高處的城牆上,這個位置正好能眺望到碧瓦朱甍的謝氏望雪塢。
曲折的走廊連著庭院,模模糊糊的人影穿梭在屋簷下,即便出了巨大的變故,大世家的氣勢和端莊也依然在。
那兩個混入喜堂的細作回來了,正在對鶻沙彙報:“將軍,謝衡再已死。”
“你們動的手?”
“說來也奇怪,知府和卻山公子忽然到來,我們沒找到合適的機會下手,但謝衡再就這麼暴斃了,大夫說他是死於急火攻心,身上沒有任何外傷,也不知是否有別的隱情……”
鶻沙並不驚訝,嘴角反而露出一個意料之中的冷笑。
“知府借追查謝衡再的死因帶兵包圍了望雪塢,但裡裡外外搜查了一遍,並沒有找到陵安王的痕跡,如今士兵們都已經撤出來了。”
“看來謝家也沒有接應到陵安王……”鶻沙若有所思,“應該是有人通知了陵安王山谷裡有埋伏,但來不及通知謝衡再,所以謝衡再也不知道陵安王不會出現,不然不會增派那麼多死士,一看就是要魚死網破的樣子。”
“但是……誰通知了陵安王?難道我們軍中有奸細?”
鶻沙閉眼,腦中飛快地思索著。
他深知情報的往來影響著戰局的走向,從他們拿到了謝衡再接應計劃的諜報,決定將計就計甕中捉鱉開始,他便有意封鎖訊息,除了極少數心腹知道計劃的地點和時間,其他士兵都是到出發前才知道要去哪裡。
看上去鶻沙是個火急火燎的糙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