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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為軒一聽覺得事情並不簡單，試探地問道：「那麼請問你還有什麼其他顏色的衣服？」

祁圓想了想：「赤橙黃綠青藍紫，」說著揮手捋了一下劉海，「大概就是彩虹的顏色吧。」

顧為軒徹底死心，轉過了頭不再言語，默默地掏出了課桌裡的化學書。

但是祁圓並不想放過他，「誒你不覺得這才是年輕人應該穿的顏色嗎？我覺得我每次穿這種充滿朝氣的衣服，回頭率都特別高。」

「嗯，你開心就好。」顧為軒心想您這麼良好的自我感覺請繼續保持。

祁圓看著脫了外套的顧為軒，裡面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基礎款圓領白t恤，看不見什麼標誌，袖口邊的走線有點隨心所欲，大概是剛踩上縫紉機第一天的妹子做的。

目測應該是健康路或者紅梅市場之類的，你開價100我還價20，老闆說你再加點我說不加了不加了你賣不賣不賣我就走了，老闆說你走吧你走吧這個價格我拿貨都不夠，但是等你轉身走出攤位心裡默數1、2還不到3的時候，老闆肯定會衝出來拉住你說哎哎算了算了看你誠心買虧本賣給你吧，這種地方賣出來的衣服。

但是祁圓覺得這麼一件簡單的t，被他同桌穿得就像報刊亭裡掛著的雜誌封面一樣好看。

顧為軒穿著校褲的兩條長腿微微往前抻著，估計這校服挑了合適的外套就顧不到合適的褲子了。這褲腿站著的時候還能勉強當個九分褲，這會兒坐著了露出一大截白皙的腳踝。

顧為軒大概不會理解很多年以後的年輕人大冬天就算被凍得齜牙咧嘴也要這麼穿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他真是走在時尚的最前沿好多年而不自知。

顧為軒看著待會兒第一節 課要上的化學課本，右手轉著一支得力黑色水筆，筆身正著反著來回在他的前三根手指上漂移。少年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突出的腕骨顯得人更為清瘦。

「真是上帝給了你一雙彈鋼琴的手你卻用它拿來轉筆。」祁圓嘖嘖兩聲搖搖頭。

顧為軒又是一個不明所以的無聲微笑，這種只是扯了扯嘴角的表情我們就姑且稱之為微笑吧。「準備上課吧。」

第一節 課上課鈴聲響起的時候，他們的化學老師抱著教材走了進來。化學老師姓章，戴著眼鏡，人很瘦。已經塞了白襯衫的皮帶還是隻能掛在腰上晃蕩。像是戲文裡古時大官們的玉帶，真怕它什麼時候會掉下來。跟徐成文形成鮮明對比。

章老師講課的時候勁頭很足，聲音洪亮，肢體語言豐富，看起來對自己的專業非常熱愛，頗有點化學狂人的味道。祁圓覺得就這勁頭下回他可以帶著同學們做做實驗炸個實驗室什麼的。

就是不知道章老師是哪裡人，祁圓大半節課都沒聽懂他在說什麼，當然主要是他沒認真聽。只記得耳邊一直迴蕩著一句：「這個北色溶意，北色溶意，溶意，意……」

最後終於還是沒撐住，叫醒他的是下課鈴聲。

祁圓坐直了身體伸了個懶腰，想著還要過三年這樣的日子，心裡就暗暗叫苦，覺得前路甚是灰暗，連年輕人的朝氣都挽救不了的那種。

顧為軒從課桌裡掏出一個黑色保溫杯，坐著扭過身子，伸長胳膊從後面的飲水機接了半杯純淨水。

祁圓看著他的這個中老年人裝備瞪了瞪眼珠。要不是家裡從來沒人虐待過他，他都要懷疑眼前的這位跟他哥才是親兄弟了，要不要這麼可怕。

「你這裝備，很有年代感啊。」祁圓還是忍不住嘴欠說了一句。

「嗯，冬暖夏涼，節約環保。」顧為軒無所謂地說道。

「我爸一年四季都用這個。」陳昊一邊啃著手裡的好麗友派一邊轉過頭。

祁圓一聽也就不壓抑自己的天性了，跟著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