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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一直沉浸在一種深重的沉痛與鬱結之中。
原本還算精神健朗的容顏,如今看來也似乎在一夜之間便蒼老了許多。
這幾日以來,只要一閉上眼睛,他就能夢到二十年前的那個大雪天,當他前往慧妃宮中告知要將她唯一的孩子送往西晉為質,漠然轉身走出廣陵宮時,在庭院裡看見高珩的那一刻。
那雙在面對自己這個父親時,看似澄澈似水,內裡卻猶如這冰天雪地一般寒冷,讓人看不到絲毫的溫存與暖意的眸子。
縱使心中對高珩的背叛與謀逆深惡痛絕,可這位從來都最重皇權的的帝王有時也會想,今日之所以會有東宮失德,皇子謀逆這樣有損家國江山的深重災難,是否是上天對他早年所作所為的一種懲罰?
為奪儲位不擇手段,因為疑心和不信任而大開殺戒,將大臣嬪妃玩弄於股掌之間,甚至不惜為了一己私利痛下殺手……
而每每回憶起那一段段不堪回首的過往,他就總覺得胸口窒悶不已,一種他不願意承認的內疚和悔意也隨之與日俱增。
在意識到自己已經日漸蒼老,再也無法輕易做到殺伐果斷的的同時,一張清麗絕美卻滿是哀怨的容顏也隨之浮現在他的心頭。
望著底下各懷心思的大臣和許久未見,雖故作謙卑卻容光煥發的太子,他卻鬆動有些渾濁的眼眸,將視線移到了殿門之外。
如果這個時候,高珩沒有在外掙扎周旋,而是走入大殿之中,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地自我懺悔,請求他原諒,自己是否會軟下心來饒過他?
至少,不會以謀反之罪將他處死。
由於不想影響到太子重返皇宮,重歸儲位的喜慶之氣,慧妃亡故的事被人刻意壓下,並沒有稟告周帝,但是一切早已在趙皇后的預料之中。
今日儲君歸來,在眾大臣心中,太子更像是奪嫡之爭中的勝者,就連平素與他站在對立面的臣子,此刻也不得不向現實屈服,對他表現出了討好拉攏之意。
畢竟和大周朝將來的帝王作對,簡直和自尋死路無甚分別。
而少了高珩這個勁敵的存在,太子站在大殿中間瞟了四周一眼,雖然故意表現出一副溫和謙恭之態,可眉宇間卻掩飾不住勝利的喜悅。
突然,他的眸光一閃,繼而停在了大臣之間姍姍來遲的高勛身上,微微皺了皺眉頭,但是很快就舒展眉宇,不屑地翹起了唇角。
而當他的目光徐徐移動,觸及到一旁容色肅然的程衍時,眼中又升起了一層迷離的霧氣。
當然最後,他還是將視線落在龍座之上,朝著周帝畢恭畢敬地跪了下來。
只是所說之言,不過是些誇大其辭,冠冕堂皇的懺悔之詞,說到動情之處時,眼中甚至還泛起了盈盈的淚光,演技可謂入木三分。
可落入此刻的周帝眼中,卻足以觸動他那方千瘡百孔的為父之心。
只是,即使太子已經&ldo;煥然一新&rdo;地站在面前,成為了在場大臣心目中當仁不讓的儲君之尊。
但在周帝內心深處,卻還是扎著一根不覺疼痛,但無法忽略的刺。
縱使基於高珩謀反的罪無可恕上,他已經聽信趙皇后和齊王之言,相信當初滿城風雨的謠言,都是高珩為了打擊太子,爭奪皇位所一手炮製。
但在沒有完全將這根刺拔除之前,對於這個已經被他原諒的兒子,他仍然覺得心中有所芥蒂。
不過當著眾大臣之面,他還是故作欣慰道:&ldo;這些日子你在驪山不涉紛爭,潛心思過,還每日都入宗廟罰跪自省,看來已經認識到自己當初所犯的種種過錯,朕心甚慰。從今往後,你須得善修德行,勤政愛民,孜孜盡責,不可再忘記自己肩上擔著的,是大周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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