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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金枝悻悻然地睜開眼睛，只見他已經放下佩劍走向座位，高珩則不知何時來到身旁，像是經歷過一場漫長的煎熬，眼中溢滿了程金枝從未見過的憂懼。

他是在擔心自己吧。

而自己剛才腦海中最終浮現出的那個人，也是他。

程金枝不自覺地欣然而笑，抬手握住高珩的手，才發現他的掌心冰涼。

其實自己的手又何嘗不是冰冷的？剛才周帝那一劍若是真劈下來，她就是不死也去了半條命了，這叫她如何不膽寒？

手上突然傳來他人的溫度，高珩一愣，低頭看著程金枝，見她眼泛柔光，嘴角含笑，眼中的憂懼才逐漸淡化，轉而變得溫存。

&ldo;朕相信皇太孫落水是意外，不是燕王妃故意為之的。&rdo;

周帝此話一出，程金枝猛得鬆了口氣，而趙皇后的笑容卻立刻僵在嘴邊。

她側目狠狠地剜了程金枝一眼，隨即滿腹委屈地上前哭訴道：&ldo;陛下，咱們的孫兒如今正躺在床上生死未卜，不知何時才能醒來，他還那麼小，卻要無辜受此等折磨，陛下難道就不心疼嗎？&rdo;

&ldo;他是朕的孫兒，朕當然心疼，但他個性頑劣，朕也不是不知道。&rdo;周帝微微蹙眉，語重心長道，&ldo;朕不能因為他是皇家子嗣，就隨便冤枉其他無辜之人。一個人在生死關頭還能如此大義凜然，只有真的問心無愧才能做到，皇后剛才也是親眼目睹的。&rdo;

&ldo;陛下豈能光憑這些片面的表象就相信一個人，臣妾這邊，可是有宮女親眼看見的……&rdo;

&ldo;父皇。&rdo;高珩打斷趙皇后的話上前正色道，&ldo;稟父皇，兒臣方才在花園中時已經細細盤問過那名宮女。那宮女閃爍其詞，言不達意，所述之話更是模稜兩可，錯漏百出，絕對不能作為有效的證供。兒臣甚至認為，她根本就是受人指使，故意汙衊的。&rdo;

高珩說到&ldo;受人指使&rdo;四字，眼神有意瞟過趙皇后，似有所指。

&ldo;皇后，珩兒說的可是實話？&rdo;

周帝目光略轉嚴厲，趙皇后抿了抿嘴剛想開口，高珩便加重語氣提醒道：&ldo;母后不要忘了，方才在場人數眾多，也有其他宮中的宮人，兒臣問過什麼話，那宮女答過什麼，即刻找旁觀者來一問便知，還請母后三思而後行。&rdo;

&ldo;你……&rdo;

趙皇后咬牙沉下一口氣，眼波流轉之間，似在醞釀對策。

就在這時，一個宦官突然前來通報：&ldo;啟稟陛下，太子在外求見。&rdo;

聽聞太子到來，原本士氣正弱的趙皇后臉上霎時陰霾盡除，下巴一仰，挑眉而笑。

第四十七章 一波三折

&ldo;兒臣參見父皇，母后。&rdo;

太子風風火火地衝進宮中，看也沒看身為長輩的慧妃一眼，剛請完安，便迫不及待地向趙皇后追問道：&ldo;母后，兒臣聽說旭兒出事便即刻趕來了，旭兒現在怎麼樣了？到底是誰如此狠心，竟會對一個幼童稚子下此毒手？&rdo;

&ldo;太醫說旭兒溺水過深，心肺受損，尚在昏迷之中，恐有性命之憂。至於是誰害的，殿下已經做出聖裁，母后也不敢多加言語。&rdo;

趙皇后一言難盡地嘆了口氣，下巴輕輕朝程金枝那裡抬了抬，太子心領神會，不動聲色地扭頭看向了程金枝，眼角流露出一絲狡黠之意。

程金枝此時已被降諭平身，正和高珩站在一起，見趙皇后又把矛頭指向了自己，心中的怒火頓時扶搖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