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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升騰而出的恐慌消失殆盡,眉目間的小心翼翼的收斂的一乾二淨。再對上裴元邵時,又恢復了方才的淡定。
他向前幾步,走至裴元紹近前。
壓低聲音,意味深長道:「殿……景之好眼光,竟是找來這等出色的妻主。只不過,做戲便是做戲,定不要太當真。」
裴元邵眯著眼,他伸手,用了絲內勁兒,重重的拍在旌寰的肩頭,勾唇,笑容危險:「當不是做戲呢?旌主,如何自打臉,一刻鐘前嫌棄意味甚重,這會兒竟改了口徑,端的是古怪。只不過,不管您心中打的什麼盤算,妻主總歸是在下的,不容你等外人置喙。」
裴元紹說完,攥緊身邊之人的手,一步一緩的錯身,走出客棧。
旌寰目光陰鷙,他緊緊的盯著那一對交握的雙手,心中震盪。卻也沒有繼續跟上去。
儘管迫切想要分開前方那兩人交握的雙手,卻剋制的忍住。
不是不能,是不敢。
那人一定是師傅!
可是這一世他必不能以他孽徒的身份與她相認,否則別說謀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資格。便是跪下來給她當個僕侍,以那人的個性,也終將拒他以千里之外。
他牙關緊閉,不斷的警告自己冷靜,徐徐圖之。
倒是沒預料到,長帝卿竟然找了那人做妻主。
倒是好眼力,倘若不是順著他埋在自己身邊的暗探,順藤摸瓜。將莫然揪出水面,他幾乎要以為裴元紹是真正的廢了。
只可惜,莫然即使再如何硬骨頭,也終是抵擋不住嚴刑拷打,將他佯裝風流浪,盪的事情,交代的一清二楚。
雖不知道他此番作何籌謀,但永泰帝死前佈下的局怕是被長帝卿提前知道了。
難怪這三年,永泰帝留在京城中的暗子一個個被拔了出來。
裴景之當真好心計,臥薪嘗膽!不錯不錯。
旌寰眯著眼,飛快的在心中分析出結果,面色不愉。
待那兩人背影消失無蹤,這才叫來影衛,神情凝重。
第23章 回村
卻說這邊廂,原本親密相攜的妻夫,坐上牛車,便立刻分開了手。
裴元紹不著痕跡的往牛車外側挪了挪,只無奈車內裝的物品滿滿當當,他挺直腰板擠在一堆雜物中。
柳長寧也不搭理他,衝著背身的車婦打了聲招呼。
車婦揚起長鞭,「駕」的一聲。
牛車在青石鋪就的街道上留下一條深深的車轍印。
牛車速度不快,一路走出鎮子,進了鄉道。
鄉道路面不平,牛車來回顛簸。
柳長寧被顛來倒去,差點兒將辰時用的包子,給吐出來。
她趴在牛車的木欄上,回頭便看見便宜夫郎,泰然自若的端坐於車板上。
微笑唇上揚,看起來如個沒有受傷的正常人一般,無絲毫不適。
她冷淡的覷了他一眼,臉色慘白。
許是察覺到她的視線,裴元紹側頭,目光落在她慘白的唇上,劍眉微蹙。
眼角淚痣抖了抖,糾結了一番,方低聲道:「還有小半個時辰才能回村,你若不舒服……不舒服的話……可靠在我肩膀眯一會兒。」
柳長寧挑眉,斜眼望去。
對面紅衣男子稜角分明的側臉上,生出一絲極為淺淡的緋紅。
他迎著她探究的視線,冷著臉補充道:「別誤會,此番全是為了還你方才陪我做戲之恩。倘若你不願,大可不必勉……」
「要!」
柳長寧乾脆利落的坐過去,頭搭在他的肩頭,整個人的重量幾乎壓在他的身上。
裴元紹挺直腰板,微風撩動他耳鬢邊的長髮,圓潤的耳垂,生出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