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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因為司南有過猶豫，但最終還是選擇了d大。

考d大，對他來說，更像是一個在漫長的讀書生涯中被他母親早早種下的信念‐‐向你的父親學習。

至於具體是學習什麼，年幼時期的他曾經問過母親，而母親的回答是一切。

說出&ldo;一切&rdo;這個詞的時候，母親眼神裡的執拗和堅定一度讓他覺得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做不到，又害怕自己做到了。

也不是沒有過反抗。

只是無數次試探的結果讓陳森最終認清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母親對此根本不在乎。她似乎認定了自己的兒子必將走上和他父親同樣的人生軌跡，她認定他會成功，成功的變成她所期待的樣子，至於過程中偶爾發生的軌道偏離，那些都是無關緊要的。

&ldo;你會好起來的。&rdo;母親永遠只是這樣說。

人終其一生都想要找到真正的自己，但血緣親情的牽絆，社會現實的打壓常常會逼得你喘不過來氣，慢慢地你會體會到一種疲憊的孤獨。

陳森甚至覺得，有時候母親所代表的更像是一種&ldo;公眾&rdo;，而單打獨鬥的與公眾對抗，最危險之處就在於，倘若你意志不堅定，對自己發起的這場戰爭沒有十足的信心和堅持，那麼你就極有可能被&ldo;公眾&rdo;說服，從而開始懷疑自己，我是不是其實是錯的?

恰巧，他又是一個極為心軟的人，這就註定了他的搖擺和痛苦。

陳森回想起那次在大巴車上司南坐在他身邊用帽子遮著臉默默流淚的場景，他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眼淚可以那麼有力量，他幾乎感同身受的體會到了某種痛苦和無奈。他可憐這個數面之緣的陌生人，如同偶爾夜深人靜可憐自己一般。

是司南喚起了他內心最深處的情緒，一種可以稱之為委屈的脆弱情緒。這股情緒數十年如一日的被他用自尊壓在心底，假裝風平浪靜，假裝遊刃有餘，然而一朝破土，神魔難擋。

因為委屈，所以不甘，所以不願，所以不忿。

陳森填報d大的同時也暗暗做了一個&ldo;大逆不道&rdo;的決定。他想，等大學畢業，他就向母親坦白一切，坦白他其實不想變成第二個父親，坦白他其實是個同性戀，坦白他喜歡司南。

&ldo;方便讓我進來嗎?&rdo;常健從門後探出半顆頭。

&ldo;嗯。&rdo;司南應了聲，可能是因為知道即將要面臨什麼，表情稍微有點不安。

常健進屋後目光不意外的落在電腦螢幕上，他抬抬下巴：&ldo;決定了?&rdo;

&ldo;嗯，決定了。&rdo;

常健點點頭，看著眼前這個個頭比自己還高，但面目明顯還是個孩子的半大少年笑了：&ldo;能告訴我你堅持選這幾個學校的原因嗎?&rdo;

&ldo;我喜歡北方，想去北方讀書。&rdo;

這是司南冥思苦想了一整天想出來的藉口，雖然拙劣，但好歹也還算說得過去。本來之前他都覺得去哪兒讀書，去哪兒生活，這都是他自己一個人的事，但直到事到臨頭了，他才發現，再要做出他早已想好的決定，其實不太容易。畢竟擱在古代，常健對他那算知遇之恩，無以為報。司南總覺得自己現在的行為多少有點不地道。

&ldo;唔，北方……北方也不止那一個城市吧?以你的成績，明明有更適合你的選擇。&rdo;

常健覷著司南的臉色，點到即止也不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了。

&ldo;你的志願我和你媽媽不會阻攔你，畢竟這是你自己的人生。高考志願是你為自己選擇的第一個人生方向，今後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