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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殮房裡很擠，堆放屍體的拖車擠滿走廊，甚至堵到了辦公室門口。空氣中瀰漫著強烈的屍臭，驟然看到這一幕，我嚇了一跳。

&ldo;一個男人拿著記事本走出辦公室，白色制服上染著黃斑，他微笑著問：&l;有何貴幹?&r;

&ldo;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桑賈伊毫不猶豫地開口了：&l;我們是從瓦拉納西來的。我們到加爾各答來，是為了尋訪兩名錶親，很不幸，他們被逐出了西孟加拉的家鄉，只好到城裡找生活。唉，可惜他們還沒找到像樣的活兒，就生了病，然後死在了街上。二表哥的妻子寫信告訴了我們這個慘劇，然後就逃回了泰米爾納德。這個婊子完全沒想過要給自己的丈夫收屍，更別提照管另一位表親。但現在我們來了，我們千辛萬苦才來到加爾各答，只為了把他們帶回瓦拉納西去火葬。&r;

&ldo;&l;啊，&r;那個辦事員撇了撇嘴，&l;該死的南方女人。她們從來不懂得什麼叫得體。都是些禽獸。&r;

&ldo;我點頭表示贊同。看來事情很順利!

&ldo;&l;男的還是女的?是老人、年輕人，還是嬰兒?&r;殮房辦事員熟練地問道。

&ldo;&l;抱歉?&r;

&ldo;&l;我是說你們的另一名錶親。我猜那個跑掉的女人應該是嫁給了一個男人，但另外那個表親是男是女?多大歲數?還有，他們是哪天被收走的?先回答我，性別?&r;

&ldo;&l;是個男的。&r;桑賈伊說。

&ldo;&l;女的。&r;我同時回答。

&ldo;辦事員原來正領著我們往屋裡走，聽到我們的回答，他遲疑地停下腳步。桑賈伊狠狠剜了我一眼。

&ldo;&l;抱歉，&r;他輕快地說，&l;可憐的卡米拉當然是女的，她是賈伊普拉卡希的表親。我滿腦子只想著自己的表哥薩馬爾。當然，賈伊普拉卡希和我只是姻親。&r;

&ldo;&l;啊，&r;辦事員眯起了眼睛，來回打量著我們倆，&l;你們該不會是大學生吧?&r;

&ldo;&l;不是啊，&r;桑賈伊賠笑道，&l;我父親在瓦拉納西開了個賣毯子的店，我替他工作。賈伊普拉卡希在他叔叔的農場幫忙。我讀過點書，他完全沒上過學。為什麼這麼問?&r;

&ldo;&l;沒事，沒事。&r;辦事員一邊說，一邊瞟了我一眼。我的心跳得厲害，真怕被他聽見。&l;只不過我們這兒有些學醫的大學生……呃……他們有時候會來認領大街上的親人。請走這邊。&r;

&ldo;地下室裡的房間寬闊潮濕，空調開得很涼。牆壁和地板上有一股股水痕，許多屍首赤身裸體地躺在輪床和桌子上。屍體的堆放似乎沒有嚴格的順序，只是按照年齡和性別大致分開。我們路過堆放童屍的房間，裡面相當擁擠。

&ldo;桑賈伊說，我們的表親是在一週之前的某天過世的。根據他的說法，薩馬爾表哥四十多歲。

&ldo;我們進的第一個房間裡大約有二十具男性屍體，每具都有不同程度的腐爛。房間裡的溫度有點兒高，冷卻管裡的水一滴滴濺落在屍體身上。桑賈伊和我都掀起上衣捂住口鼻，眼睛也被燻得淚汪汪的。

&ldo;&l;該死的停電，&r;辦事員喃喃詛咒，&l;最近每天都要停幾小時，對吧?&r;他走過去掀開幾具屍體身上的蓋布，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彷彿在介紹待售的小公牛。

&ldo;&l;不是，&r;桑賈伊嚴肅地端詳著第一具屍體的臉，然後走向下一個，&l;不是，這個也不是。等等&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