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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皺著眉,就聽見裡屋響起白芷的聲音「姑娘,三爺來了。」
她這才舒展了眉頭,掀簾子進去笑道「然兒,你來了?」
夏子然悶悶的撲進她懷裡,半響後又抬頭看她,道「姐姐,香茗剛剛告訴我,他在書房聽說老爺斥責了你。是麼?」
香茗是跟在夏子然身邊的小廝,平日沒事和書房那邊當差的書童們混的爛熟。既然他們如此說,看樣子夏慶松對自己這番做法是哀嘆不已了。
她在心內冷笑,夏慶松就是一個目光短淺,卻又自視正人君子的迂腐假道學,聽見自己這麼大膽的做法,自然要大傷腦筋。
她伸手摁住夏子然的肩頭,扶著他坐在椅上,道「然兒,姐姐需要你幫一個忙,你能做到麼?」
或許是因為從小就敏感多疑,或許是因為沈姨娘的死,夏子然迅速成長起來,蛻變得令人驚訝。
他看著夏青心,重重的點了頭。
他如此懂事,夏青心心裡卻忽然五味俱全,也不知道是欣慰還是心酸。她蹲下身子看著他,道「然兒,聽說老太爺誇你進益了,是麼?」
「昨日老太爺親自去裘老太爺府上問了我的功課,的確說我進益了。「夏子然點頭,又道「裘老太爺說以後還要請裘二公子射聲校尉教我騎射武功。」
「果真?」這射聲校尉是四品武官,和皇帝親近無比,所以常有『待詔』的別稱,裘老太爺如此做法,無異於要明著提拔夏子然。夏青心心內頓時雀躍無比。畢竟若是夏子然自己爭氣,那衛瑾墨就算再不滿,也輕易無法讓裘老太爺不收夏子然了。
夏子然依舊淡淡的點頭,臉上看不出有什麼興奮之色,他抓住夏青心的手,道「姐姐,現在你該擔心你自己。聽說老爺很生氣。」
夏子然從來不稱呼夏慶松父親,或許是因為規矩使然,但更多的還是他不願意。
夏青心便也隨著他稱呼「老爺再生我的氣,橫豎還有老太爺老太太在,父親越不過他們去。然兒只管放心。姐姐既然答應瞭然兒要為娘親報仇,自然不會這麼輕易便被打倒。」
夏子然的目光便沉下來,他指著樓下院子裡的虞美人和紫玉蘭,道「當初這闔府的姑娘們,老太太和老爺可就只給姐姐你一人這樣厚重的賞賜。可是現在經年而已,你的狀況又是如何?姐姐,你要知道,我們就算有再大的利用價值,那也不過是一個好使一些的棋子。」
你能想像這些話從一個才六歲的孩子口裡說出來麼?
夏青心晃了晃神,忍不住便噤了聲。
夏子然抿了唇看她,單手支在廊柱上,冷聲道「姐姐,你真的還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麼?」他定了定,又道「還是你已經忘記當日她們是怎麼對我們的了?」
夏青心心內一頓,低頭沉思半響,終於嘆一口氣,伸手接住樹上飄落的落花,道「我自然記得。」
沈姨娘去世的當晚,她和夏子然跪在老太太和梁氏面前,求一軸大影(古代的時候有人去世,一般會請個畫師畫幅畫,稱為影,留給後人磕頭禮拜之用)時的尷尬和心酸。
「一個橫死的奴才罷了!又是個沒福的,平白的畫個影兒做什麼?誰又是她的兒女?哪裡有做主子的給奴才磕頭禮拜的道理?」梁氏像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口回絕的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夏子然眼裡有水霧閃動,卻始終不曾哭出聲音來。
他是在這侯府裡長大的,看見的,知道的,比任何人都多。自然知道梁氏這話說的合情合理。但就是因為這番話的合情合理,他才更恨。恨自己不是嫡子,恨沈姨娘不是正室,恨不把沈姨娘當人的夏府。
可是有什麼用處呢?大周朝所有的人都清楚,妾室就是妾室,永遠不可能被扶正。何況沈姨娘還是一個太安於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