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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霖鈴》啊,不過加了點方言小調罷了。”明夜也坐下來,興致勃勃地,“你們文人填詞不都是有曲調的嗎?來,唱一首我聽聽。”
許是喝了兩杯酒的緣故,南書清意興頗高,點點頭笑道:“好,就來一首……醉翁的《採桑子》罷。”他側首微思一下,扇柄在桌上輕擊兩拍,曼聲而歌:
群芳過後西湖好,狼藉殘紅;
飛絮濛濛,垂柳闌干盡日風。
笙歌散盡遊人去,始覺春空;
垂下廉櫳,雙燕歸來細雨中。
他的聲音清澈悠遠,在空中嫋嫋不散。
“好!”明夜撫掌而笑,“大理各族人能歌善舞,姑娘家甚至以唱歌來挑選心上人,你若去了,保教她們搶破頭。”
南書清輕笑:“哪有此事?”
“那還有假!”
南書清搖著扇子:“對了,昨晚上你哼的那個斑鳩叫來叫去的,是什麼?”
“哦,那是我家鄉的小調。哎,我從晉陝一帶學來一首民歌,唱給你聽聽。”明夜清清嗓子,手掌攏在嘴邊,起了個頭:“喲呼嘿──”他歌聲高亢清亮,在靜夜裡顯得響徹雲霄,驚得南書清差點掉了手中摺扇。
我的那個妹子哎,哥心中想念哎,
拿起筷子喲,端不起碗喲,
被窩裡冰涼涼哎,沒人來暖暖哎,
想你斷了腸喲,何時再相見喲;
我的那個妹子哎,哥心中思戀哎,
割下心頭肉喲,送到你面前喲,
一盼幾多年哎,冬夏寒暑天哎,
你要肯相許喲,縱死也甘願喲。
一曲唱完,南書清久久難以回神。他平日耳邊都是些詩詞歌賦,古曲清音,再多也不過在與同僚相聚時,酒樓裡賣唱女唱的那些絲竹小調。他從未聽過如此赤裸裸熾熱的情歌,就算是漢樂府或敦煌曲子辭裡有情詩,也都是含蓄而內斂的。這首民謠的直白大膽,讓他一時難以成言。
這詞,這詞──要說它粗鄙陋俗,它卻又如此情真意摯,令人心蕩神馳,意動旌搖。
“怎麼樣、怎麼樣?”明夜搖搖他。
啊?他恍過心思。
“很……很特別!”
“晉陝民歌一向粗獷大膽,我初聽時也不習慣……咦,你們都起來做什麼?”
南書清稍一轉頭,只見拱門外已經擠了一群人:周伯、小英等幾個丫頭、廚娘、做粗活的阿強,守門的大石……還有幾個短工。有的披著外衣,甚至還有的打著赤膊。
小英的眼睜得圓滾滾,語帶敬佩:“公子爺,陸少爺,你們唱歌真好聽,我們村裡就沒有唱歌這麼好聽的人!再唱一支行不行?我還沒聽夠。”
阿強咧著嘴笑道:“我也會唱哦,來,我唱兩句給大夥聽。”
小英立刻搖頭:“才不要,你的破鑼嗓子好難聽,比公子和陸少爺差好多。”
阿強瞪她:“嘖,你敢瞧不起我?我這就讓你開開眼界!”他拉開架式要開唱。
“停停停!要唱改天再唱,現在都給我回去睡覺!”幹嗎?對山歌啊!你也唱我也唱的。
“可是,陸少爺,我真的會唱哦!”
“快走快走!”明夜動手趕人。
“哎──別推我嘛!”聲音漸漸遠去。
明夜轉回身,南書清正坐在椅中望著他靜靜地笑。他的心怦地跳了好高一下,遲疑輕問:“你怎麼啦?”
“沒什麼啊。”南書清要站起,手一撐,卻使不上力,又坐了回去。
明夜皺眉:“我就說你喝多了!來,我扶你回去吧。”
他一伸臂,從椅中攙起南書清,扶他慢慢走回內室。
南書清坐在床邊,閉目長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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