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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菲請教過舞龍舞獅課上的其他同學,當初為什麼不和陳樨組隊。有個中文系的師兄引用了錢鍾書先生的話來回答這個問題,他說:「我們這種未老先醜的臭男人自慚形穢,知道沒有希望,決不做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夢,她的美貌增進了她跟我們心理上的距離,彷彿是危險訊號……要是我們愛她,好比敢死冒險的勇士,冒著明知故犯的心思。」
然而後來他們和陳樨一塊兒舞龍玩兒得風生水起時,似乎也忘了那是隻白天鵝。
為了音樂劇社的未來著想,展菲拜託陳樨在後頭替她整理入社小禮品。兩人一前一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展菲今年想嘗試著排一個經典劇目——《悲慘世界》。可是現有的成員裡沒一個符合她心目中男主角冉阿讓的形象。她說自己要找一張英俊的、無辜的,兼具孤獨感和破碎感的面孔。
陳樨嘲笑她瞎扯淡!無論在原著還是各版本的劇作中,出身底層的冉阿讓都與展菲的描述沒有半分錢關係,他一出場就是個粗壯身材、有著毛茸茸胸脯的中年大叔。
展菲據理力爭:「肉體的美好和靈魂的受難營造出的悲劇感會贏得更多觀眾的共情。」
「就你們社那妝發服化水平,假髮套一帶,臉上粉一抹,什麼好肉爛肉都沒差別,親媽來了也認不出來。」
展菲沉默了一會,說:「哎!陳樨,你有沒有發現你現在的狀態和說話語氣透著一股枯萎、乾涸的味道。這是缺少愛情滋潤的表現……你空窗多久了?」
陳樨發現自己現在和搞藝術的人越來越不能溝通了。枯萎和乾涸是由什麼分子結構組成的?她身上頂多有點氨氣的味道。可說到空窗期,她不禁盤算:自己的空窗期應該是十個月,還是十天?
陳樨凝神思索的樣子讓展菲心生憐憫。這空窗期長久得都讓人記憶模糊了?展菲是見過陳樨前男友的。據她所知那還是陳樨第一次正式與人確定戀愛關係。男方也是相貌學業都出色的師兄。可這段感情在展菲看來,談得清清淡淡,散得無疾而終。實在不應該是陳樨應該有的水準。
陳樨明面上的追求者不算太多,但敢於迎難而上的都是頗有自信的人。她那個青梅竹馬的髮小,玩兒樂隊的大帥哥,每次到他們學校來找陳樨都會在他們學校bbs的表白牆上掀起風浪。很多人認為陳樨跟他是一對,可展菲知道不是那麼回事兒。
在這方面展菲相當佩服陳樨的定力。要知道陳樨雖然也樣貌出眾,但是在身邊女生普遍精緻,男生相對粗糙的大環境下,那個青梅竹馬是比陳樨更引人注目的。他的帥是不奉獻給娛樂圈就有失大局觀的帥。
為什麼不接受大帥哥?
陳樨的回答是:「我沒有那種跟他一起吃飯、聊天、睡覺的衝動。」
陳樨沒有誑展菲,這套標準也不僅僅針對孫見川。參加衛樂的婚禮回來後有大半年了,這期間也有零星幾個男生對她示好,其中有一個籃球打得特別好的體育生,號稱他們g大流川楓;還有橋牌社的學長,聰明又風趣,和她一樣是學校的教工子弟,都是不錯的選擇。閒著也是閒著,陳樨並沒有鐵了心要將人拒之門外。可是她那套「吃、聊、睡」的標準如今更具象化了,當她把自己和衛嘉做過的事套用在另一個人身上,光想像都很難進行下去。
「我要去醒獅社那邊轉轉,剩下的你自己收拾。」陳樨活動著因久蹲而血液不暢的腿腳對展菲說。
「等等,空窗客,留下話來!你到底喜歡跟什麼樣的人吃飯、聊天、睡覺?改天我遇到了好給你介紹!」展菲叫住了她。
陳樨眨著眼睛沖她笑:「當然是讓我感到舒服的。」
展菲回味著陳樨那充滿了資訊量的回答,以至於有人在他們社團的攤位前停留也無心搭理,反正看的人多,加入的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