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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讓他的壓力更大了。
城陽牧秋從高處翩然而下,一身繡著銀色暗紋的華麗黑袍,襯得他面如冠玉,還是那張俊臉,卻讓人感到陌生。
銀絨站在原地,踟躕著不敢動彈,他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想問問城陽牧秋身體怎麼樣了,想問問他為何醒了卻不找自己……可如今見了面,卻一個字也不敢問,倒是聽對方率先嫌棄道:「好拙劣的易容術。」
與此同時,銀絨臉上的「人皮面具」碎裂,露出真容,烏髮赤眸,紅裘曳地,頭頂還冒出一對毛絨絨的狐耳。
城陽牧秋面上的冷淡疏離有了一瞬鬆動,若有所思:「真的是你?」
景岑曾對他描述過「那狐媚子」的容貌。
而銀絨捕捉到熟悉的感覺,琥珀色的大眼睛一亮,連狐耳也歡快地豎了起來,登時熱情地奔了過去,「哥哥!」
城陽牧秋萬沒料到還有人膽子大到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對自己投懷送抱,一時愣住,銀絨便這樣成功地撲進了城陽老祖的懷裡。
第二十四章
一時間,空間都安靜了。
那些跪地叩拜的太微境弟子們聽到那聲雀躍親暱的「哥哥」,都狐疑地微微抬起視線偷瞄,然後又駭得集體把頭深深地埋下去,假裝自己是蘅皋居的傀儡,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到。
城陽老祖本人臉都綠了。
他從少年時代臨危受命做了太微派掌門起,執掌太微境三百年,一向喜怒不形於色,天長日久,『麋鹿興於左而目不順』的功夫漸深,在人前愈發端著清冷持重、矜貴端方的上位者架子,這還是頭一次這樣失態——他一把甩開銀絨,咬牙低喝:「你做什麼?!」
銀絨被甩出老遠,結結實實摔了個屁股蹲兒。
城陽牧秋如今不是奄奄一息的傷患,隨便一甩手,也比當初在琵琶鎮的茅草屋裡,推的那一下疼多了,銀絨當時就摔出了淚花。
城陽牧秋猶嫌不夠,可礙於身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好過多計較,最後只運了口氣,厭惡道:「不知羞恥。」
一句「不知羞恥」把銀絨的委屈全噎在嗓子裡了,他愣愣地看著城陽牧秋,覺得他好陌生,可這眼神、這話術又似曾相識……對了,自家爐鼎的態度,不是和他們初次見面時如出一轍嗎?
什麼意思?難不成真如羅北所說,他養好了傷,見到故人,恢復了身份,就想同自己撇清關係,翻臉不認人?等等,不對,他怎麼恢復的身份,不是失憶了嗎?
「聽說是你救了我。」恰在此時,銀絨聽到城陽牧秋聲音在耳畔響起,語氣平平板板,沒什麼感情,卻像是貼著他說話似的,銀絨不由得抬頭看向城陽牧秋,卻見對方只冷冷望著自己,連嘴唇都沒動一下。
哦,這叫「傳音入密」,師父曾經講過,是金丹以上的高階修士才會的傳音秘法,可防止他人偷聽。
可惜銀絨不會,無法回答,只能被動地聽著。
「你既救了我,便是本尊欠了你的因果,拿著!」城陽牧秋扔給他一包東西,「你我之間的帳便一筆勾銷。」
人聲鼎沸的燈會早在城陽老祖現身時,便彷彿被按下了靜音鍵,以至那東西砸在地上的悶響格外清晰,原來是個暗金縷絲的荷包樣儲物袋。
城陽牧秋像是一刻也不願多待,施捨叫花子似的扔了東西,便廣袖一甩,飄然而去,壓在眾人身上的威壓陡然撤銷,而他的那些弟子們,也訓練有素地跟著離開。
靜音鍵取消,嘈雜的聲響恢復正常,看客們拍拍衣服上的塵土,有些高階修士模樣的人大約覺得毫無預兆地被大能壓趴下丟人,遂裝作什麼都沒發生,迅速逃離現場,但更多的人則用好奇的目光打量銀絨,議論紛紛:「剛才是什麼人,好強的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