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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姜睿昀什麼時候拍過張惠通的戲,簡直強行吹逼。大家都是第一次合作,當場裝逼不尷尬嗎?
白楊有點兒虛,加上剛才他已經跪了幾十遍,更覺得腿軟。
姜睿昀若無其事地直起身。
他已經把話說明白了。白楊信不信,就是白楊的事了。
他說的沒錯,張惠通是真不知道自己要幹嘛。
行內瞭解他的人都知道,和臧援朝機器般的超精密型拍攝不同,張導是經典的隨機感覺式拍攝。
所謂隨機感覺拍攝,通俗點講就是胡亂拍,看臉拍,拍到慡為止。
臧援朝的拍攝,心裡是完全有底的,演員做不到,那就重來。張惠通就比較坑爹了,因為張惠通也不知道自己的底在哪裡。大家隨機發揮,看哪次能戳到他的g點。
他想要一種恰如其分的情緒,至於這個&ldo;恰如其分&rdo;到底是怎樣,你問張導嗎?張導也很懵逼。基本上和小姑娘談戀愛差不多,只能說出這個不好那個不好,那姑娘你的&ldo;好&rdo;到底是什麼啊?嗯嗯,人家也不知道嘛。
只能一遍遍來,什麼時候拍到這個感覺了,什麼時候過。瞎貓等死耗,靠天收。
只有真正的天縱奇才,才會這樣去摸索準確的靈光一現,他們不遵循任何理論依據,把成功的希望全部交給直覺。
不能感動自己,就不可能感動觀眾。這是張惠通唯一的信條。
世安陪著單啟慈喝茶,兩個人在茶樓坐到半夜,單啟慈問他:&ldo;咱們去片場看看吧,今天第一場呢。&rdo;
&ldo;會不會打擾到張導。&rdo;
&ldo;哪的話,咱們不出聲就行了。&rdo;單啟慈硬拉他。
樓下的工作人員見了單啟慈,知道是兩個編劇,也算主創,給他們一人一雙軟鞋,這是防止上樓發出腳步聲,影響收音。
單老躡手躡腳拉著世安,上了二樓。張惠通看見他們來了,只點點頭,又擺擺手。
世安會意,默不作聲地看向攝影機和燈光的中心。
他來得巧。
姜睿昀正扮著他當年的樣子,張老孃領著白楊,珠光玉翠地出來磕頭。
姜睿昀卻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白楊。
白楊不知道他為什麼不說話,看著也不像是忘詞‐‐他心裡著急,又不敢露出來,回望過去顯然不合適,撇開姜睿昀的視線,卻又壞了戲。
白楊只好垂下眼,緩緩用餘光托住姜睿昀送來的眼神。
場下人看來,兩人目光遊離在空氣裡,千絲萬縷,若進若退,雖默然無聲,然而纏綿無已。
金世安一時覺得恍惚。
當年他似乎不曾這樣看過露生。
張惠通卻在他旁邊豁然起立,張惠通的感覺來了,張惠通亢奮了,張惠通抓起茶壺,狂喝茶。
錄音師用眼神示意張導喝水不要發出聲音。
姜睿昀晾了白楊足足一分鐘,忽然伸手去撫白楊的臉。白楊吃了一驚,又不好直接避開,只能直直跪著不動‐‐姜睿昀怎麼擅自加戲?演了一晚上開始自暴自棄了嗎?
姜睿昀的手停在他臉旁一公分,定定看他許久,又收回手。
姜睿昀轉過臉,望向遠處清風明月的秦淮河,彷彿自言自語地輕聲開口,&ldo;你知道我叫什麼?&rdo;
白楊輕輕出了一口氣,終於抬起頭來,向姜睿昀盈盈一笑,&ldo;賜名的恩公,知音的恩客,前生有緣,自然知道。&rdo;
他這裡說著,姜睿昀卻並不看他,白楊漸漸氣怯起來,說到最後,聲音就有些含在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