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頁(第2/4 頁)

場下看來，莫名的嬌怯。

張惠通不肯喊停，專注地看他倆。

兩人在風裡默默無言。張惠通示意打光加強。

姜睿昀在漸漸明朗的人造的月光裡，終於回首看著白楊。

白楊等他許久，目光在風裡無根地飄，姜睿昀驀然回首，他竟然有些心酸的淚意。

姜睿昀能不能不耍他了？

姜睿昀垂下眼，向他微微笑了。

一個盼著，一個踟躕著，終於相視無言而笑，兩人的目光在月色燈影裡，漸漸融在一處。融在一起就再也分不開了。

真好像有萬般情意，也無需言語。

張惠通摔了茶壺，拍手怒吼：&ldo;咔！很好！就這樣！&rdo;

他回過頭來看金世安，驚訝地發現金世安已經流下淚來。

&ldo;世安？&rdo;

世安方才回過神來，慚愧地擦了眼淚：&ldo;演得實在太好，平生僅見。&rdo;

張惠通還在興奮裡，聲音都有些嘶啞，&ldo;是演得好，演的得絕，也是你這本子寫得好啊！太美了。&rdo;

只有世安自己知道，他方才如在夢裡，看自己當初與露生相見那一幕‐‐落筆時並不覺得，如今才知道，原來他耽誤了露生一輩子。

他並沒有姜睿昀演得那樣深情。這樣深情，只給過白楊。

何談後悔，只是彌補也無從彌補，遑論兩人生死相隔，即便露生就在這裡，他也補不了他什麼。

斯人已逝，情債難酬，後人能做的，只有紀念。

這一夜，世安夢見了露生。

按說經久未見，魂夢相通，本應是歡喜之極，可夢裡見了，也不覺怎樣含悲含喜，兩人相對望著，許久不說一句話。

露生問他：&ldo;你可還好？&rdo;

世安便有淚意：&ldo;我很好。&rdo;

露生笑一笑，又問：&ldo;你讓別人來扮我，你不怕他知道了生氣？&rdo;

世安躊躇片刻，恍恍惚惚說道：&ldo;你是為國捐軀，後人應當紀念你。&rdo;

露生低頭一笑，&ldo;說這些做什麼？&rdo;

世安也低下頭：&ldo;是我沒主意，總想給他寫個一鳴驚人的故事，寫來寫去，我這前生竟無可寫之處。&rdo;

露生定定地看他良久，嫣然笑了：&ldo;少爺，你鍾情於他，是不是？&rdo;

世安不料他這樣明白說出，心裡也覺惆悵，可仍舊點一點頭道：&ldo;是，我鍾情於他。是我辜負了你。&rdo;

露生將手輕輕攀上他的臉，&ldo;何來辜負？原是我害了你。我也歉疚得很。&rdo;

世安便覺淚迷了眼。

露生宛轉一笑：&ldo;少爺，你知不知道，你走之後，我遇見一個與你很像很像的人。&rdo;

世安怔怔道：&ldo;可是白楊並不像你。&rdo;

露生更笑起來：&ldo;你心裡愛他，自然誰也比不上他。&rdo;

世安被他說破，也赧然笑了：&ldo;他是個很好的人。&rdo;

露生點點頭：&ldo;是個好孩子，我在天上都瞧著。&rdo;說著牽起世安的手：&ldo;少爺，魂裡夢裡，咱們就此別過。我自有我記掛的人，年裡節裡，你不必再來看我。&rdo;

世安見他欲走，伸手欲留，露生推開他的手：&ldo;錯緣一段，我將身殉國，也算贖盡前孽。今日不怕你笑，我也才知道，這世上原有比你更好的人。&rdo;

世安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