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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盧疊陽只一個勁地穿衣服套長褲，穿襪子，他不想聽那些，本能地排斥，他以為動作越大聲音越響，荊妍的那些話就能被蓋住。然而並不如此，連他自己也知道，再怎麼逃斥，其實還是在意，因此那些越發排斥的東西，便越鑽進到他耳朵裡、心房裡來。

盧疊陽環視這個房子。和他來時，除了電話機邊擺了幾盆水仙之外，便沒什麼區別。小語也好，荊妍也好，他根本一直沒有看懂這個女人。他以為她是女孩，但顯然她是女人，一個成熟而世故的女人。一想起這，盧疊陽便越發惱怒，一腔怒火無處發，他便不去看身後人，在門口穿鞋時，他連再見也不說，便要出門，不知什麼時候跳下的荊妍趕了過來：&ldo;你的手機。&rdo;

盧疊陽吸了一口氣，才轉身去。

荊妍正靠在客廳的櫃子邊看著他，&ldo;你過來拿。&rdo;她伸出了握著手機的手臂，聲音嘶啞。

盧疊陽低聲地說：&ldo;你不用說的。&rdo;

&ldo;你總要知道。&rdo;

&ldo;……&rdo;

荊妍望著天花板，又看著他：&ldo;你現在應該猜出了吧。我一開始就是別有企圖。羅志峰早就找到了我。不，不對，是我毛遂自薦。他的籌薪真的很誘人，當時他說，有誰可以勝任，有誰可以說服你。我便覺得，這太適合我了，因為我有高三的一段經歷，再稍加潤色的話，我能夠打動你。我那樣對他說。&rdo;

盧疊陽說道：&ldo;你現在再勸我一下，我會真的選擇莫清清。你功虧一簣了。&rdo;

荊妍回道：&ldo;不是的。我們談的時間是去年。這段時間我都沒有再和他聯絡。他已經給了我錢，我沒必要再為他服務。&rdo;

盧疊陽話裡帶刺：&ldo;真是可惜。他沒想到你竟然能出賣他。&rdo;

荊妍沉默著，雙手夾在胸下，似乎在思考怎麼回答時，盧疊陽從她手裡接過了手機，就是這刻，她忽然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腕。

&ldo;就當是我對你欺騙的補償好了。你不要中計。&rdo;

盧疊陽厭惡地撇過頭去：&ldo;我不會跟他說，是你出賣的。&rdo;

荊妍並不在意，繼續堅持：&ldo;總之你中計，你引以為傲的職業生涯也就完蛋了。&rdo;

狹小格房內的氣氛狹仄而逼抑，只靜靜流淌著指標轉過的聲響，盧疊陽側耳聽著，胸口瀰漫著不可名的憂傷，不管是憤怒也好、悲涼也好、孤寂也好，最終他抓住她的手，還是輕輕地問說：&ldo;他出的價錢有多高，讓你可以隨便獻身給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呢？&rdo;

他自知這話過於刻薄了，但看著荊妍，他便越想要用話來刺痛，看看她有沒有和他一樣的感受，讓她也嘗一嘗那種滋味。他儘量地用刻薄語氣說，等著荊妍回答，她不說話，他便說：&ldo;很難回答吧？在我面前的話，你也根本不知道要怎麼答。但如果換成其他人，只要不是我，你是不是就能很快地有了答案。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對你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rdo;

等他一口氣說完，感覺口乾舌燥時，荊妍才開口：&ldo;不是的。&rdo;

等著她說出更刻薄話來的盧疊陽，深知她是什麼也不在乎，聽她這麼說，他反而愣住了。

荊妍搖搖頭，接著溫柔地看著他：&ldo;我曾經有過怎麼樣都好、這一生都這樣子的念頭。我也曾視作，所有一切都只是賺錢的工具，沒什麼區別。換個人，我現在才不會跟他說這些。我會看著他一點點沉下去，我不會說一句話，反正我的目的已經到了。這段時間謝謝你，我